吳道人支吾道:“席間多喝了幾杯酒,糊塗了。”
小羽道:“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先前我警告你,踏前一步,人頭落地。
你既然踏出不止一步,必定要有和我分個生死的覺悟。”
吳道人激動叫道:“我們都是練就大神通,有望成仙的修士。
隻為了一個朱玲玲,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小羽喝道:“彆讓我瞧不起你,拔劍吧!”
吳道人表情一陣糾結,忽然道:“其實我在揣摩太子的心意。
國舅爺曹春,替太子掌管‘四季商行’。
天門鎮遭遇回祿之災前,四季商行在衙門庫房裡,一共存放了三十二對老山參,年份最淺的都有一千五百年。
還有百年首烏、千年靈芝、萬年古鬆結的鬆子
各類靈草寶藥加起來,大概裝了十三口大木箱。”
小羽一驚,道:“這麼多靈藥不立即運走,放在衙門庫房裡做什麼?”
吳道人道:“對普通人來說,哪怕隻一支千年靈芝,也是傳家寶。
可對太子爺,幾乎每個季度,都有更大規模的靈藥,通過遍布流沙河兩岸的四季商行,彙聚到天門鎮。
存放在衙門庫房,是因為衙門有神靈守護,最為保險。
你不是在衙門口遇到過門神嗎?
很多罔顧王法的野道士、邪修士,可能掌握了搬運術、五行遁術之類的道法。
若將貴重之物放在四季商行,被奇人異士盯上、偷走,商鋪夥計毫無所覺。
衙門門口有門神,庫房也有庫府神、功曹神和財神保護。
哪怕是仙人,也很難悄無聲息偷走庫房之物。
即便透著衙門庫房之物,也很容易被神靈追蹤到。”
小羽眯著眼睛,道:“這麼說,迎祥府衙內收藏了更多、更貴重的神藥靈草?”
吳道人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一定。首先,溫知府包攬訴訟、貪贓枉法,弄得府衙烏煙瘴氣
我的意思是,‘官氣’不夠澄澈,府衙內怨氣重、濁氣厚,是個藏汙納垢之所,弄得‘神清氣靈’的神靈,都不願靠近。
不像天門鎮縣衙,氣清且明,隨便都能遇到神荼、鬱壘兩位大神。
況且溫知府自己都是巨貪,誰敢把珍寶放在他管理的倉庫裡?
火龍燒倉,可不是胡掌櫃的專屬技巧。”
小羽譏諷道:“朱一套倒是清廉,可惜被你們逼死。今後天門鎮縣衙庫房,也沒法用了。”
“朱一套的事,完全和我無關啊!”吳道人先叫了一聲,又神色略有不屑道:“羽仙子你也不用太過高看朱一套。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清官。
西蜀各郡縣那麼多書院,那麼多文士。
用望氣術看一圈,隨便就能選一大群清正廉明之少年英傑。
專門選那些沒練武天賦、出身普通的少年文士,他們好拿捏。
放在官場上曆練幾年,再觀其氣象,或者找城隍調查其品行,好孬一見便知。”
這種選拔官吏的手段,應該有一定可行性,但小羽不相信它能正常執行。
剛從校園裡走出來的“大學生”,縱然是常年混跡學生會、撈取光鮮求職履曆的“學生乾部”,也能保持比較高的純粹性。
可一旦踏入社會,一旦進入官場
真放在西蜀官場上曆練幾年,人脈關係都發展起來,已經融入了圈子、已經開始“進步”,再調查品行,還有個屁用?
或者說,誰敢調查圈內“進步青年乾部”的私事?
誰都知道溫知府是個貪官。
可大家也都知道溫知府永遠不會被罷官。
官位都被有門路的貪官占了,縱然選出清官,往哪安置?
“好了,說完了,你安心赴死吧。”小羽不想再跟他扯淡。
吳道人愣了一下,又激動起來,“我說了這麼多,你都沒聽進去?
朱一套不值錢。
為了他女兒朱玲玲,無論你我誰死——彆說死了,哪怕隻是受傷,也完全不值得。”
小羽鄙夷道:“知不知你在我眼裡的價值?
在我心中,朱一套隻算個熟麵孔,朋友都不是,比街頭路人強一籌。
但拿你的命跟他比,你都不如他一條腿。
如果一定要在砍他腿和砍你脖子間做選擇,我寧願一劍劈了你。”
吳道人大怒,“羽鳳仙,你辱我太甚!真以為你修煉了魔功,就能奈何得了我?”
小羽笑了,“咱們試試唄!”
說完,“巨靈吳道人”周圍所有羽鳳仙,都在倏忽間消失不見。
一顆巨大且腐爛的眼球,驟然出現在“巨靈吳道人”頭頂。
“我已吞了你將近三成的心靈之力。若不能滅我武道真意,我必讓你即刻身死魂消。”
腐爛巨眼的每一句話、每個字,都仿佛有形有質的樹根,深深紮入巨靈吳道人體內,往他肉裡鑽,一直鑽進心臟。
“啊啊啊~~~”巨靈吳道人一隻手抓自己臉,另一隻手拚命摳挖自己的胸口,都摳出血來,摳爛了肉。
他的臉也抓得傷痕累累。
他臉上的皮膚變得白皙、細膩,臉型逐漸從方形的胖臉,縮小成瓜子臉,五官也變得精致嬌俏——赫然是小羽的麵貌!
他的身子也從矮胖變得纖細卻矯健。
目前隻有一小半臉、一小半的身子在變化,更多的臉和身子還是原來模樣。
“饒了我,求你了,放過我~~~”
“蠢貨,光求饒有什麼用?我當定了魔頭,你該放棄幻想,努力奮戰啊!”
他的另一小半身體的嘴裡,竟傳出小羽的嗬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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