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的立意是很好,但許青鬆不大確定玩家願不願意買賬,畢竟玩此類遊戲的目的不是為了接受普法教育。杜雲凱往後靠在沙發裡,說:“賺不賺錢的先另說,畢竟這種遊戲的投入資金也不多,咱們隻要在既有的條件上超越夏日戀空,回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一點對我們來說不難。”
許青鬆問:“那你的意思是?”
杜雲凱答:“劇情上就要另辟蹊徑。”
說實話,柳望雪在看完報告後對自己的劇本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她和許青鬆的想法不謀而合,她現在擔心的不是能不能賺錢,而是如果真的這麼做會不會賠錢。
柳望雪問:“怎麼個另辟蹊徑法兒?”她已經做好根據“杜甲方”的要求修改或重寫劇本的準備了。
隻見杜雲凱上身前傾,手放在她電腦上輕輕一推,電腦又轉回來正麵對著她了。
杜雲凱手指在頂端點了點:“就是這個。”
“啊?”柳望雪意料之外,看看杜雲凱,又看看許青鬆。
許青鬆挑眉,問杜雲凱:“你確定?”
杜雲凱又靠回沙發裡去:“確定啊,戀愛類的遊戲已經那麼多了,那些小公司出品的粗製濫造套模板的暫且不提,就看目前市場上的四巨頭,夏日戀空主打戀愛角色扮演,戀人攻略手冊主打穿越冒險,情人手帳主打幾女掙一男說白了就是雌競,時光私語則是回到過去拯救愛人,但萬變不離其宗,最終目的都是談戀愛。”
杜雲凱語氣不屑:“光談戀愛有什麼意思?”
許青鬆湊近柳望雪,絲毫沒有控製音量地對她“耳語”:“也不知道去送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我敢肯定,他受刺激了。”
柳望雪抬手去捂許青鬆的嘴,覺得他怎麼越來越幼稚了呢,今天就跟個愛炫耀的小學雞似的。然後就被許青鬆在手心裡親了一下,她手躲開落下的同時順便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杜雲凱這次朝許青鬆翻了個優雅的白眼:“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悄悄話這個詞?還有,辦公場所,禁止談情說愛。”
許青鬆拉過柳望雪的手握住,很是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杜雲凱做這個決定,原因之一是他看完劇本大綱後真覺得挺不錯的,現在社會熱點新聞裡,談戀愛談到刑法上去的真有不少,所以這個遊戲若是做出來,多少都會有一定的社會意義。
另一個原因就還是舒明遠了,他表姐一年前談了個男朋友,書香世家,大學老師,人也是儀表堂堂的,總之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他表姐年齡也到了,家裡又催婚,男方那邊正好也有結婚的打算,倆人情投意合又一拍即合,半年前領證辦了婚禮。
舒明遠跟她表姐小時候關係很好,後來他姑姑離婚再嫁去了外省,把表姐一起帶走了,他們之間的聯係就少了。
表姐的婚禮,舒明遠肯定會去參加的啊,他也是在婚禮上頭一次見到這位表姐夫之前都是看表姐發的朋友圈。
舒明遠在和這位表姐夫交流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裡總是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來自於哪裡,可能是表姐夫對表姐表現出的超乎尋常的擔憂,也有可能是聽到他和表姐小時候的趣事時表現出的隱隱的敵意,總之,所有的一切都令舒明遠很不舒服。
舒明遠想提醒表姐,但他沒機會。又見表姐似乎很享受這種過度的關心和愛護,包括那些她察覺到的“醋意”。周圍的人也都在感慨這對璧人是多麼般配,看他們多麼相愛,嘴裡說的全是祝福。
舒明遠就又陷入了自我懷疑,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能這麼敏感呢,想太多了吧。何況這又是在婚禮上,說這些話既掃興又觸黴頭,於是作罷。
婚後挺長一段時間,舒明遠注意到的第一個變化就是表姐的朋友圈停止更新了。他也沒有多想,隻當是表姐太忙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就是聽到表姐懷孕的消息,他還發了信息過去祝賀,但沒有收到回複。再往後就是在家裡的餐桌上聽他媽說起表姐流產的事。
前天夜裡,他們家忽然響起急促的門鈴聲,保姆阿姨慌忙起床去開門一看,差點嚇得魂都飛了。
院門口站著一個身形瘦削披頭散發的女人,大冬天的她外麵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風衣,眉骨和唇角帶著不同程度的淤青,借著院牆上的燈光還能看到脖子上的掐痕。
得虧阿姨心臟沒毛病,捂著胸口看了半天,才抖著唇問了句“是不是表小姐”。拉著對方的手往裡走的時候,阿姨真的懷疑過她牽的是不是屍體,太冰了。
而後一整夜,舒家彆墅裡的燈亮起後就再也沒熄滅過。
舒明遠簡直要氣死了,恨不得立即買了機票飛過去把那男的暴打一頓。
這兩天全家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律師和醫生進進出出的,一方麵為表姐做傷情鑒定及心理疏導,另一方麵著手起訴離婚。
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舒明遠的妹妹又來跟他要錢給紙片人打投她喜歡的角色沒能獲得元旦這一日期作為生日,她現在要幫其爭取春節那天的生日。
舒明遠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但妹妹他不忍心責罵,就把氣全都撒在了夏日戀空這款遊戲上,找人打低分刷差評。乾完之後又猛然聯想到,她妹妹現在這麼沉迷於這種戀愛遊戲,萬一把自己養成了個戀愛腦怎麼辦,再萬一識人不清遇到和表姐一樣渣男怎麼辦?
樹立正確的愛情觀的從“娃娃”抓起,舒明遠也不管時間是不是大晚上的了,抄起手機就給杜雲凱打了過來,好一通擔憂加吐槽,最後問杜雲凱:“現在幫我報仇是次要的了,許翰那癟犢子我早晚找彆的方式收拾他。哥,你能不能搞個有教育意義的戀愛遊戲出來?”
杜雲凱當時還在想,“教育意義”,你不知道現在廣大人民群眾最煩“教育意義”嗎?看個電影要被教育,看個小品要被教育,看個網文要被教育,就連閒來無事玩個遊戲也要被教育?
“不是那種教育,”舒明遠接著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了,真恨自己以前沒有多讀書,“就是那種,談戀愛可以談,但是確定跟那個人在一起前,要掌握從細微處觀察人品的方法,以免跳進去之後才知道是個火坑。”
杜雲凱聽完,許久沒有言語。
舒明遠試探著問:“哥,你明白了嗎?”
杜雲凱就想到劇本殺結束後柳望雪說的那個關於劇本的靈感,說是要整治那些害人的三觀,還被文熙調侃是“破防的靈感”。他猜,也許能滿足舒明遠的要求吧。
杜雲凱說:“明白了,你把資金準備好就行,遊戲的編劇我都找好的,劇本寫完就立項。”
舒明遠大喜,想著等這個遊戲上線後,怎麼都得按著他妹妹腦袋讓她從頭到尾玩一遍。
杜雲凱此刻就把這個緣由說了說。當然,關於舒明遠表姐的事他是兩句帶過的,舒明遠本身也就沒有多說,但聽到的都知道大概是什麼意思。
柳望雪聽完,有點瞠目結舌不是對舒明遠表姐的事,而是對杜雲凱他們這些人:“你們,做決定都這麼草率的嗎?”
許青鬆把自己的手指和柳望雪的勾在一起,又捏了捏,說:“習慣就好,他決定做大昭二十一案的時候也是很草率的。”
杜雲凱表示不讚同:“我那不是草率,是對劇本一見傾心好不好。”
柳望雪抽回手,幽幽地說了一句:“還是杜老板識貨。”
許青鬆趕忙抓回來:“我錯了我錯了,開玩笑的嘛。”
杜雲凱朝許青鬆翻了一個譏諷的白眼。
許青鬆立即嘲回去:“怎麼,相思病害到眼睛上了?連上下眼瞼距離近都看不慣了是吧,非要無限拉長它們之間的距離。”
柳望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就看戲一般聽他倆互懟了好幾個回合才出聲製止。
接下來三人就這個乙遊的劇本做了一番討論,交談過程中柳望雪又來了許多靈感,一一記下後就連忙拿著電腦出了辦公室。
回到飲吧那邊的休息區就開始專心創作,隻覺得時間流速飛快,她好像還沒寫多少東西出來呢,外麵天都擦黑了,許青鬆過來叫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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