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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媽也嚇壞了,慌張之下鬆開手,邱媽就這麼摔趴在地。陶媽哪裡還顧得了她,從她身上跨過去的步子都打著擺子,驚懼不已地喊著“華歆”。
變故發生得太快,院門口吵鬨和推搡還沒停下來。
邱爸也是麵朝院裡的方向,目睹了全過程,第一時間就看見邱媽摔了,想要去扶,但柳南山和陶爸是背對著院裡的,以為他想掙脫,就把他死死地抓住了,直到陶華宇和陶媽同時喊出聲——
緊接著最先趕到近前的張嬸也喊了一聲:“打人了!天爺呀,這老太太打了華歆——”
陶爸撒開手,猛地轉身朝裡走。柳南山也轉頭看了一眼,但是沒有鬆開邱爸。
陶華宇、陶媽和陶爸慌慌忙忙去看華歆有沒有事,張嬸、慶磊媽和長秀嬸也一同往裡擠,但是沒有一個人把躺在水泥地上的邱媽放在眼裡打算去扶一把的,反而嫌她礙事。
萬幸,邱向榮一直牽著陶華歆的手,在她踉蹌的那一下就迅速把她扶穩了,避開她的孕肚,半抱著她。
邱向榮心慌得不行,整個揪成一團,聲音都控製不住地發抖:“華歆,華歆你怎麼樣?”
陶華宇、陶媽和陶爸也都圍在一旁問,陶華歆原本想說沒事的,哪知腹中突然一抹陣痛襲來,她抓著邱向榮的胳膊,臉色瞬間煞白,艱難地吐出三個字:“肚子……痛……”
陶爸陶媽更慌了,想伸手去扶,又不敢,怕她會更不舒服,老兩口的心也跟著她一起揪著疼,陶媽眼淚都急出來了。
陶華宇也是,都有點六神無主了,邱向榮把陶華歆抱起來,讓他去開車,他才反應過來:“對,對,去醫院,去醫院。”說完轉身就往外跑。
邱向榮抱著陶華歆快步跟上,張嬸、長秀嬸和慶磊媽幫著維持秩序,喊大家讓一讓,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
邱媽此時已經自己爬起來站到邱爸旁邊了,邱向榮抱著陶華歆走到門口與他們擦身而過時,發狠似的瞪了他們一眼,咬牙切齒道:“我跟你們沒完!”
陶華宇的車就停在路邊和院門口之間的水泥地上,柳望雪和許青鬆沒跟著往裡擠,但是也聽到了裡麵的聲音,第一時間就幫著把車門打開了。
邱向榮把陶華歆放到後座關好門,自己繞到另一邊坐進去,陶媽跟著出來上了副駕,陶華宇將車子發動時,又把車窗降下來,對許青鬆快速道:“老許,幫我去送一下慶磊,他們時間要來不及了。”
“好。”許青鬆應聲,“放心吧,開穩一點。”
柳望雪也對陶華宇說:“要幫忙隨時打電話。”
“好。”陶華宇點頭,車子隨即開了出去。
許青鬆轉頭看柳望雪,柳望雪對他說:“你趕緊去吧,我和爸留在這兒等消息。”還有“不甜”小程序上的訂單,得等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做,要是不能做,她可以幫著當客服,跟顧客溝通。
許青鬆點點頭,去喊站在人群之外一臉呆愣的陶慶鑫和陶慶磊倆兄弟:“走,我送你們去火車站。”
“哦哦,好。”兄弟倆這才回過神,正要撥開人群進去喊自己爸媽,忽然看見邱爸和邱媽悄麼聲地順著牆根兒退了出去,好哇,這是打算趁著大家不注意,要溜!
陶慶鑫和陶慶磊同時指著那老兩口大喊:“他們要跑!”
邱向榮抱著陶華歆上車的時候,大家也都跟著過來了,有想看陶華歆究竟傷沒傷著的,也有安慰陶爸的,就把邱爸和邱媽忽略掉了。此時聽兄弟倆這麼一喊,紛紛轉頭。
“抓住他們!”張叔離得最近,領頭圍了過去。
大家紛紛跟上:“傷了人還想跑?!”
“抓住送派出所!”
“必須給華歆討個公道!”
……
邱爸和邱媽就這樣被攔住了,又被推搡著送進陶華宇家的院子裡,大家把院門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跑都沒轍。
陶慶鑫留意到邱爸邱媽剛剛是要去騎電瓶車,他一看那電瓶車上的鑰匙還在,就過去給拔了下來,擠進院裡把鑰匙給了陶爸,然後順便喊自己爸媽走。
再不走就可能要誤車了,慶磊爸和慶磊媽就跟陶爸說了一聲,出去了。他們四人的行李陶慶磊都看著呢,一人拿一樣,跟著許青鬆走了。
杜雲凱還抱著茶茶站在路邊,和許青鬆點了點頭,又跟陶慶磊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而後過來問柳望雪:“剛剛是什麼情況?”他站得遠,人又多,看不太清。
柳望雪就簡單和杜雲凱說了一下,杜雲凱麵色凝重起來:“傷到了?嚴重嗎?”
柳望雪搖搖頭:“不清楚。”
杜雲凱看看表,他得去工作室了,一會兒還有個線上會議要開,他問柳望雪:“你留這兒?”
柳望雪點頭:“順便幫我爸請個假。”
杜雲凱說:“行,有需要我的就打電話。”
“好。”
杜雲凱抱著茶茶走了。
茶茶不舍地看了眼站在碰碰腦袋上的聒聒,他想叫聒聒一起去玩的,但是他能感知到現在的氛圍,覺得不是小朋友提要求的時候,就和柳望雪揮揮手,又和聒聒揮揮手:“柳阿姨再見,聒聒拜拜。”
柳望雪也揮手回應他。
茶茶摟著杜雲凱的脖子,他被抱著,視線要高於杜雲凱,院門口發生的事情他都看見了:“舅舅,他們剛才打架了。”
杜雲凱問:“你看見了?”
“嗯,”茶茶說,“那個奶奶推了陶阿姨,她和那個爺爺都是壞人。”
“對,”杜雲凱抬起一隻手摸摸小外甥的頭,“我們千萬不能跟他們學,我們要做個文明人,知道嗎?”
茶茶點頭:“嗯,我們要做文明人。”
柳望雪帶著三隻撥開人群擠進院裡的時候,眾人正在開邱爸和邱媽的批鬥大會。
尤其是長秀嬸,她和陶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又一前一後都嫁到陶家村來,華歆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算是她半個女兒了,現在被這麼欺負,她能不生氣嘛。還有邱向榮,她妹子和向榮家是錯對門,她從前可沒少聽妹子說他們家的事。
“你們摸著良心講,向榮有哪點不好?從小,家裡的臟活累活全都是他乾,他才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你們全家的衣服就讓他來洗了,我妹子長英親眼看見的,”長秀嬸抬手比劃了一下,“才那麼點的孩子,冬天的衣服啊那麼厚沾了水又那麼重,他拎著都費勁擰都擰不動,你們兩個貨在門口跟人聊閒天都不去幫把手。孩子手上長凍瘡,你們連個藥膏都舍不得給買,還是我妹子看不過去了給的。我就問,你們家老大和老三,哪一年手上生過凍瘡?”
長秀嬸邊說邊伸著手指頭指指點點:“我真是想不通了,都是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你們是怎麼做到還分個親疏遠近的?就拿向榮上學的這個事,你們說家裡經濟壓力大,就不聲不響地去學校給向榮辦了退學。他那時候才上高二啊,再堅持一年不就高考了嗎?成績再不好,起碼手裡能有個高中畢業證吧!好麼,再看看你們是怎麼對老三的,老三那爛糟糟的成績,你們還給他報補習班,結果不還是隻考了個三本嗎,那三本的學費一年一萬多,再加上生活費,你們是怎麼做到眼都不眨一下就給掏了的?這看起來也不像是經濟壓力大呀,都是為了給老三留著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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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秀嬸的嘴從一開始就沒停過,機關槍連珠炮似的,從邱向榮小時候開始翻,一直翻到他和陶華歆結婚後,連個反駁的話口都沒給邱爸邱媽留。
好不容易等長秀嬸說累了,邱爸邱媽剛反駁幾句,張嬸又開始了,接著就是陶家村的大夥,直把這老兩口訓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邱媽惱羞成怒,往地上一坐開始撒起潑來,哭天搶地喊自己這兒疼那兒也疼,話裡話外都是指責陶媽和陶華宇,說這娘倆心思歹毒,故意把她這把老骨頭推倒在地,是想要她的命:“哎呦——我也得去醫院!讓醫生給我查查!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們一個個的都跑不了!見老年人摔倒了扶都不扶一下——”
“要點臉吧你,”長秀嬸歇了口氣,實在聽不下去了,“麻煩睜大你那雙小眼看看,這周圍的人哪個不跟你年齡差不多?真好意思訛人的哦!”
邱媽充耳不聞,還在喊她胳膊疼腿疼的:“我養個兒子是白眼狼啊,隻顧著他媳婦,隻想著送他媳婦去醫院,都沒想著把他老娘也帶過去檢查檢查……”
邱媽前麵無論怎麼嚎,陶爸都不想搭理,他滿心焦灼,一直盯著手機在等電話,要不是得留個人在家裡,他肯定也一道跟著去。可邱媽的這句話是真真切切觸到了陶爸的逆鱗,陶爸極其不耐又充滿憤恨地吼了她一句:“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撕爛你的嘴!”
邱媽被唬了一跳,像隻被忽然掐住嗓子的雞,後麵的聲音全都被迫吞回了肚子裡。
院子裡終於不再聒噪了,大家紛紛安慰陶爸,說大人和孩子都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陶華宇這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把車開得又快又穩,去了鎮上的醫院。
還沒到醫院時,陶華歆就已經緩過來了,肚子不痛了,但是孩子在裡麵卻有點不安分了。邱向榮一直小心翼翼地摟著她,不斷地說著話安撫她,幫她調整呼吸,見她麵色還是有些發白,他既心疼又自責,怪自己沒護好她。
到了醫院門口,車停穩,陶華宇下去就往掛號處跑。醫院裡設有孕婦急診綠色通道,邱向榮抱著陶華歆,陶媽跟在一旁,一家人被一位護士帶著,很快就去做了檢查。
又是萬幸,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說問題不算大,陶華歆感覺到的那一瞬間的陣痛應該是受到驚嚇後引起的宮縮反應,不過沒有出血,也沒有其他症狀,胎兒已經安靜下來了,胎心也恢複正常了,平複心情緩解緊張好好休息就行。保險起見,醫生還是建議住院觀察一晚,陶華宇就拿著單子去辦住院手續。
小護士幫忙推了個輪椅過來,送他們去病房,一路上時不時就要瞅邱向榮一眼,好像特彆看不慣他一樣,邱向榮不明所以。
到了病房,邱向榮把陶華歆抱上床,陶華歆一路上精神高度緊張,此刻放鬆下來,就有點犯困,一沾枕頭就把眼睛閉上了,手還不忘在肚子上撫了撫。
陶媽也是,有點身心俱疲,就坐在隔壁的空床上,歇一歇,也是守著她。
邱向榮跟著小護士出門,問她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小護士又用路上的那種眼神瞅邱向榮,邱向榮便直接開口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我說你們男的怎麼就這麼心大?老婆懷孕這麼辛苦你們就不知道好好照顧嗎?還能讓人受到驚嚇?”小護士這回徹底憋不住了,說著又伸手往病房裡指了指,“她都這麼大的月份了,你不好好護著,還能讓她嚇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驚嚇過度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邱向榮被這麼一說,心裡十分後怕,本能地開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跟我道什麼歉啊?”小護士更看不慣他了,“要道歉也是跟你老婆道歉,彆等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後悔都來不及!”
陶媽聽到外麵的說話聲,就出來看看,見邱向榮被小護士訓,就把他往身後拉了拉。陶媽知道邱向榮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再被小護士這麼一說,他豈不是會更自責了。陶媽對小護士說:“你彆說他了,這又不是他的錯。”
小護士明白了,這又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就護兒子的娘,剛剛在急診室裡見她那麼著急,還以為她是裡麵孕婦的親媽,原來是她看錯了,這一瞧見兒子被說了兩句,立刻原形畢露的吧!
小護士還想再說點什麼,就被隔壁病房出來的一位稍微年長些的護士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