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豐和楊沫頓感震驚,也有些茫然。
“沈書記是要去”楊沫沒敢說出口。
“是的,就是去墳地!”
宋缺淡淡地說著。
“這次可算是把咱們的胡書記給得罪慘了。”李長豐憋著笑說道。
“我看那倆位也都沒落下吧,我是不是淨給自己找敵人?不過,無所謂了,多一個也是多,多幾個也是多。”
看上去表情確實還比較輕鬆,今天最主要的是讓縣委書記下達牛程村修路的命令,其他的以後再做計較。
這時,牛程村的墳地就到了。
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墳墓一個連著一個,牛程村人的祖祖輩輩都埋葬在這裡,也算是落葉歸根。
可說是墳地,其實就是一個土堆接著一個土堆,而且好多墳堆看上去並沒有多少年的時間,有幾個還特彆的新。
一陣涼風就這樣很適宜地吹了過來,引得眾人頓時渾身一涼,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給上周墜崖的那對夫妻準備的,等辦完了喪事就把他們安葬在這裡。”
羅粟五拿著喇叭開始介紹。
“這是去年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這兩座也是去年的,這一個是前年的,這三個也是大前年的,這兩個是他們都是墜崖的遇難者。”
指著一座座墳堆,羅粟五悲哀地說道:“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啊,有點還都是孩子,這每一個墳都代表著每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聲音破落,滿是悲涼,不自覺間羅粟五就蹲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
時間仿佛已經靜止,是個人的話怎麼可能不動容?
數字是冰冷的,而這裡的一座座墳堆卻是一個個逝去的鮮活的生命。
涼風再次襲來,似乎是這些亡者帶來的哀怨與憤怒,無奈與無助。
崔慶國、許建民和胡堯瀾站在那裡,戰戰兢兢的樣子,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他們,讓他們渾身直打哆嗦。
亡魂當然是不會來索命的,但冥冥之中必有應驗。
“各位,看著這一座座的墳堆,你們心裡是什麼感受?”沈若雪先是朝著墳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過身詢問著。
“十多年了,你們當中但凡有一個人能挺身而出,不怕丟官,咬緊牙堅持住,這墳地裡肯定會少幾十座墳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們究竟是怎麼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
“你們還理直氣壯地推脫、踢皮球,不作為,是不是都認為他們都不是你們的親人,是不是都認為當官就是為了升官發財。難道你們就不怕這裡的亡靈在天上詛咒你們嗎?”
沈若雪似乎也有點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話語中字字都在誅心,句句都在戳臉。
作為空降而來的縣委書記,按理說這些往事都與她無關,可她終歸還是一個有溫度的人。
從她堅毅的眼神中發現不了母性的柔弱,全都是作為人的果敢。
“你們捫心自問,自己還配當黨員,還配做老百姓的父母官嗎?不作為、沒擔當、亂作為、假作為,堂堂一個長興縣,這麼多年,連一條進村的山路都修不了,你們還真給自己長臉了。”
“還有理有據地我說沒指標、沒錢,那我問問你,崔副縣長,吉塘鎮那條主乾道的改動工程款三百萬,是不是縣政府給批的?這錢哪裡來的?誰批的?跟我彙報過沒?”
崔慶國心中有些震驚,這麼瑣碎的事就連他也未必全都知曉,可沈若雪似乎都已是了如指掌。
除非是有人說給她聽了。
彆看他是主管交通建設的常務副縣長,可有些事他也隻是按指示辦的,隻管簽字批複,具體事項倒不是很上心的。
他瞪了一眼宋缺,然後吞吞吐吐地說:“沈書記,這個還沒批。”
“沒批?怎麼個沒批法?沒批怎麼就開始動工呢?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沈若雪厲聲喝道。
“錢錢還沒批。”
“也就是項目批了,錢還沒撥,是不是?”
“是。”
“很好,許局長,那條路你們是立項了?也批了?還沒占指標?”沈若雪直接就反問著許建民。
許建民想開口解釋什麼,可發現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等到硬是想出了兩句話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沈若雪早就不理會他了。
“牛程村這一條生命路,十多年無人問津,那條才修了三年的主路卻在一個月內得到了改造的項目批複,你們就當著這麼多亡靈大聲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沈若雪的話語愈發的淩厲穿透,似乎已經這些個人批得毫無招架之力了,然而他們背後的靠山畢竟是賀誌翔,一個深耕長興官場十幾年的老江湖,他肯定還會有後手。
果然,崔慶國匆匆組織起語言,顫顫巍巍地說道:“沈書記,我向您保證,一定儘快籌集資金,落實好牛程村這個項目,儘早把路給修好。”
來之前,賀誌翔最後確實有過交代,那是一個最後的原則,當退無可退的時候,一定要先端正的態度,至於後麵的事則有他來兜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