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我見時候不早了,便招呼江夏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我對趙江河再三叮囑道:“晚上不要喝濃茶,還有就是儘量彆抽煙,有事記得第一時間叫我。”
趙江河沒好氣的丟給我一個白眼,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趕緊滾蛋。”
我沒心沒肺的咧嘴嘿嘿一笑,說著,還朝趙江河聳了聳肩,江夏見了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他大概沒想到我跟趙江河的關係這麼鐵,鐵到就像爺倆拌嘴一樣。
江夏恭恭敬敬的跟趙江河告過彆,我將他送到停車場。
臨上車前,江夏說道:“兄弟,啥也不說了,這次多虧了你,其他兄弟局的局長早就提任副區了,而我一直想著上個台階,這次如果不是你,弄不好又得等三年。”
江夏出生書香門第,又真正受過高等學府的熏陶,他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成為漢源四縣三區中最年輕的公安局局長,三十九歲的年紀,放眼全國,恐怕也找不出幾個。
我拍了拍江夏的肩膀,淡然一笑道:“我可什麼也沒做,是你自己的能力說服了趙書記。”
江夏會心一笑道:“行了,咱哥倆就彆矯情了,如果不是你,我連趙書記的門都跨不進去。”
一根煙抽完,江夏衝我揮了揮手絕塵而去。
送走江夏,我回到房間衝了個熱水澡,繃緊的弦總算鬆弛了下來,我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茶葉是沐青妖送來的,說是霧峰山的野茶。
我對喝茶沒那麼講究,隻要有茶味就行,然而,當我掀開杯蓋的刹那,茗香撲鼻而來,讓我心曠神怡,看來外界傳說的不假,這霧峰山的野茶堪稱極品。
我一邊品茶一邊通過手機瀏覽今天的新聞,這是秘書每天必須要做的工作,在瀏覽到財經版塊的時候,王建森、許明豐等四位商界大佬的照片赫然在目,還配了一個非常醒目的標題:商界四巨頭降臨漢源,為漢源發展推波助瀾。
望著這消息,我苦逼的笑了笑,按理來說,這四人來漢源官方並不知情,我後來推測肯定是趙江河或者楊儀故意把消息給透露出去的。
這樣做的目的很清楚,無非就是想借助這四個人的影響力博取眼球,從而吸引更多外省有實力的企業前來投資,不得不說,趙江河的戰略目光遠非常人能及。
不僅讓自己四個老同學在漢源投資,還讓他們給漢源狠狠打了一波廣告,一舉兩得。
瀏覽完新聞,我爬上床準備關燈睡覺,不知是茶起了作用,還是我下午補覺補的太猛,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我這個人稍微有一點幽閉恐懼症,尤其是麵對陌生環境的時候,一旦躺在床上睡不著,就會略微有些心悸。
這個跟我小時候的生活經曆有關,那時候父親經常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自己去醫院加班,我因為害怕,總不敢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床上。
折騰了好一會,實在沒什麼睡意,我就想著出去透透氣,於是,重新穿上衣服拿上房卡走出了房間。
我聽沐青妖說過,說漢源賓館的頂樓有一個觀景平台,我便想著去那裡看看,我住的房間在九樓,而漢源賓館總共也就十一層。
我乘著觀景電梯而上,剛出電梯口,我就看到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趴在欄杆上,雙手托著下巴,癡癡的望著遠方。
我朝沐青妖走了過去,或許是我的腳步聲驚擾到了她,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先是流露出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落寞。
“這麼晚了還不睡。”走到沐青妖身邊,我斜靠在欄杆上。
此時的沐青妖,臉上在沒有了往日的輕佻,相反,那一雙漂亮的眸子裡儘是淡淡的憂傷,那無助的眼神,讓人忍不住心疼,或許這才是她麵具下真實的一麵。
沐青妖苦澀的笑了笑,說道:“秦秘書,對不起,今天這事連累到你了。”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度展開,而是反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這樣鬨下去畢竟不是個長久之計。”
沐青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而我沉沉一點頭,很篤定的說道:“你的事,老劉已經跟我講了。”
沐青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重新趴回到欄杆上,目光投的很遠,沉默片刻之後,她悠悠的說道:“我跟她從小就認識,算是青梅竹馬,大學畢業之後,我們就順理成章的結了婚。”
說到這裡,沐青妖笑了笑,隻是笑的有些讓人心碎,接著,她繼續說道:“剛開始我們兩人的感情還很好,後來他考入了住建局,也就是從那時起,他的心態慢慢發生了變化,總是跟我說,一定要努力往上爬,給我更好的生活。”
“當時我還為他有這麼強烈的上進心而感到欣慰,可隨著時間推移,我發現他越來越沉迷,為了在領導麵前表現一次,他甚至每天喝的爛醉,家裡什麼事情都拋之腦後,再後來,他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為了往上爬,把身邊的人都利用了一遍……。”
說到這裡,沐青妖已經抽泣不止,我知道那種痛是源自心底最深處。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站在一旁當個聽眾,等她止住抽泣之後,我問道:“你這樣不累嗎?每天戴著麵具生活,然後用一種自己都非常討厭的形象來當做偽裝。”
或許我這句話擊中了沐青妖的痛處,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我,仿佛靈魂跟身體已經分離一般。
我點上一根煙,狠狠抽了兩口,然後指著不遠處的濁江說道:“五年前,我父親就是從那裡跳了下去,那種痛刻骨銘心,我現在依然能夠體會,當時我也沉淪過,頹廢過,甚至也想一死了之。”
“但是我逼著自己走出來,因為我知道自己肩上扛著很多,一個人靠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唯有卸下沉重的枷鎖,讓自己更加隨性灑脫一些,才能擁抱更好的明天。”
說完,我轉過頭,看著沐青妖,淡然一笑道:“沐經理,要是覺得累,不妨摘掉麵具輕裝上陣,或許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話音未落,沐青妖突然一頭紮進我的懷中,靠在我的胸膛哭的昏天暗地,像是在宣泄,更像是在涅盤。
此時,一陣冷風刮來,我渾身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已經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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