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說過,作為一把手的秘書,實際職務可能不值一提,卻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所以民間也戲稱為二號首長。
或許在人事調整方麵做不到正向助力,但要拖一拖後腿還是沒問題的,譬如這一次,我完全可以借機在趙江河麵前把唐永豐狠狠貶一番,至少能夠起到使絆子的作用。
既然趙江河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推辭,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唐部長這個人工作能力還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宣傳方麵的業務能力,他都能做到得心應手。”
說到此處,我話鋒一轉道:“不過嗎,他有時候的工作方法太過偏激,對下屬的要求也很苛刻,這或許是他的一個弱點,讓人覺得他的情商有所欠缺。”
我故意說的很隱晦,但我相信趙江河已經聽出了我的意思。
說完之後,我小心臟怦怦直跳,還時不時的觀察趙江河臉上的表情,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憑著秘書的身份在領導麵前對某個人進行‘打擊報複’,雖然說打擊報複有些誇張,但確實有這方麵的嫌疑。
然而,趙江河並沒有太多表示,隻是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自顧自的埋頭吃飯,仿佛我的話他像是沒聽見一般,這讓我更加捉摸不透。
忽然,趙江河對我說道:“小秦,你過會跟任紅軍打個電話,讓他下午上班之後第一時間來我辦公室。”
“好!”
我沉沉一點頭,隨即又想起趙江河今天下午要出席公安係統的一個表彰大會,於是,我適時提醒道:“趙書記,根據今天的安排,你下午還有一個會議呢?”
趙江河擺了擺手說道:“公安的表彰大會我就不出席了,回頭我會跟政法委的胡書記親自說明,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布置下去就行。”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冒出了一個疑問,公安係統的表彰大會一年一次,曆年的市委書記都會代表市委去參加,而趙江河突然改變既定的安排,臨時接見任紅軍,莫不是他想讓任紅軍接韓朝暉的班。
想到這些,我試探著問道:“趙書記,如果任書記那邊問起什麼事,我該怎麼回複他。”
此話一說出口,我就開始後悔,趙江河作為漢源市一把手,他要召見任紅軍,對方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必然第一時間趕到,就算他真的問起,我也隻需回複一句不知道即可。
而我這樣一問,就顯得多此一舉,分明就是在向趙江河打探口風,從領導嘴裡打探消息,那可是做秘書最大的忌諱。
果不其然,趙江河猛然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我,這讓我不禁有些後怕,好在他並沒有計較,而是微微一笑道:“你小子想從我嘴裡套取消息就明說,沒必要拐彎抹角。”
一聽這話,我這才如釋重負,同時也更加無地自容,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給活埋,趙江河是何等的聰明,我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讓我沒想到的是,趙江河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坦白的說道:“朝暉就要去省城任職了,我想找任紅軍聊聊,看看他對宣傳工作有沒有興趣。”
趙江河沒有絲毫隱瞞,把內心的想法和盤托出,可見他已經把我當成了真正的心腹,這也從側麵說明,我已經在一把手秘書的位置上徹底坐穩。
但是我心中又冒出了一個疑惑,這任紅軍是濱州區委書記,跟政宣口八竿子打不著,趙江河為什麼會想啟用他呢,難道這其中同樣有玄機,後來我細細一琢磨,猜到了七八分。
黨政一把手不合是很多地方公開的秘密,漢源市同樣不例外,彆看趙江河和市長楊儀當初在宴請王建森等人的晚宴上一唱一和配合的相得益彰,實則背地裡也在暗暗較勁。
韓朝暉的離開,對趙江河而言,那絕對是一個損失,畢竟常委也就十一人,而且根據我的了解,韓朝暉就是趙江河的人,他的離去,就意味著趙江河在常委會上失去了一席,所以趙江河想著把任紅軍扶上位。
楊儀雖然不是漢源本地人,可也是地地道道的黔西人,但趙江河不同,他來自遙遠的江南,想要很好的掣肘黔西當地的政治團體,那麼就儘可能的培植自己的政治勢力,而任紅軍並非黔西人,這樣一琢磨,一切就能理順了。
官場這片江湖,向來憑的就是智慧和手段。
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並沒有辦法印證,吃完飯後,我就撥通了任紅軍的電話,電話剛接通,那頭的任紅軍就爽朗的笑道:“秦老弟,你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呢,是不是趙書記有什麼指示。”
我估計任紅軍此時正在吃飯,因為電話那頭非常嘈雜,於是,我壓低聲音問道:“任書記,你大中午的是在宴請嗎?”
任紅軍也不避諱,說道:“有幾個投資商來考察,我正陪著呢。”
我一聽,趕緊提醒道:“任書記,今天中午儘量彆喝酒,因為趙書記要見你。”
任紅軍那邊立即沉默了,片刻過後,他才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我並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故弄玄虛的反問道:“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等等!”
說著,電話裡傳來了任紅軍往外走的腳步聲,不一會,他說道:“秦老弟,現在方便了,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我想了想後說道:“任書記,恭喜你。”
“恭喜我?”
那頭的任紅軍此刻應該是一頭霧水,隻聽他焦急的問道:“秦老弟,到底什麼好事,你有事就直說,都把我急死了。”
任紅軍是典型的北方漢子,喜歡直來直去,最受不了的就是說話賣關子。
我也不好明說,隻能意有所指的說道:“據說韓部長就要去省城任職了。”
電話那頭的任紅軍大概是一時間沒有悟透,沉默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哈哈的大笑道:“秦老弟,多謝你提醒,那今天我就不喝酒了,這邊陪完客人我就趕過去。”
掛斷電話之前,任紅軍又對我說了一些表示感激的話,直到有人來催他,才興意闌珊的跟我掛斷。
他雖然是濱州的區委書記,主政一方,但畢竟不是市委常委,而政宣部可是列席常委班子的,是妥妥的省管乾部,對任紅軍來說,那是上了很大一個台階,而且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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