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反轉，以楊儀為首的那些常委瞬間懵逼，而趙江河陣營這邊的郭浩明、陸建新還有任紅軍等人卻一臉平靜。
可見他們幾個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麼隻有一種解釋，趙江河已經私底下跟他們通過氣，讓這幾個人陪著演戲罷了。
坐在角落的我，腦袋飛速轉動，經過一番琢磨，隱隱也嗅到了一點門道，我覺得這是趙江河有意為之，目的就為了讓陸晟這個秘書長下不了台階。
陸晟作為市委大總管，本該全心全意輔佐市委書記，他卻吃裡扒外，暗中與對方陣營勾連，這是趙江河所不能容忍的，他絕不允許自己眼皮底下的人成為身邊的雷。
不得不說，趙江河不愧為老謀深算的老妖，隻是不動聲色的耍了點小伎倆，就讓陸晟徹底陷入了尷尬的窘境，這分明就是一出不折不扣的離間計。
陸晟在關鍵時刻沒能扛住趙江河強大的威懾力，被迫反水，這必然會在楊儀的心頭種下一根刺，我相信楊儀在日後必定會重新審視陸晟這個人，兩人之間也必然會產生嫌隙，我料定趙江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此時的陸晟儼然已經意識到自己被人設計了，現在肯定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隻見他耷拉著腦袋一臉頹喪，眼瞅著就快鑽到桌子底下去了，當著漢源市的一眾常委，這種裡外不是人的滋味可想而知。
有了趙江河的定調，袁文財神爺這個位置總算不住，這讓楊毅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仿佛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楊儀正了正身姿，對著眾人說道：“財政局掌管著整個漢源的收入與支出，關乎著一方民生，可謂一發而動全身，所以這個局長的人選至關重要，而我作為市長，又是直接分管財政的，我在這裡要感謝趙書記的理解和支持。”
說著，楊儀轉頭麵向右側的楊儀，說道：“趙書記，謝謝你的支持。”
“嗯！”麵對楊儀的討好，趙江河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一筆帶過說道：“根據表決結果，袁文同誌將繼續擔任財政局局長一職，接下來我們繼續表決其他同誌的人事任命。”
這次人事調整的分歧本來就集中在闞慶峰和袁文兩個人的身上，至於其他同誌，與之前擬定的方案並沒有太大出入，所以接下來的表決就非常順利。
在表決江夏同誌為濱州區副區長兼公安局局長的時候，我偷偷給江夏發了一條信息，信息內容隻有兩個字：恭喜。
江夏秒回了四個字：感謝兄弟。
可見這江夏也是眼巴巴盼著在等消息，畢竟上副區長對於他而言，那是一次質的飛躍，他是一個極其在乎自己仕途的人。
直到中午時分，常委會才臨近尾聲，趙江河要求組織部在會議結束之後，第一時間擬任正式文件，並以最快的速度下發到各部門和區縣，該公示的公式，該交接的交接，必須在公示完之後的三天之內到崗到位。
折騰了近一個半月的人事調整方案終於隨著這次常委會的結束而塵埃落定，在這次的調整中有人哭，也有人笑，這就是官場法則。
趙江河似乎心情不錯，吃完飯之後竟然叼著煙在辦公室裡哼起了小曲，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這般嘚瑟樣，一時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江河回頭瞪了我一眼說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還不允許我樂嗬樂嗬啊。”
我咧嘴嘿嘿一笑，朝趙江河比了比大拇指，然後油腔滑調的調侃道：“高啊，實在是高，趙書記，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趙江河在空降漢源之前，一直在北方為官，此刻他一聽我的話，罵了一句極具標誌性的北方口頭禪‘滾犢子’，隨即又向我發問道：“那你小子不妨深入剖析剖析，我到底高明在哪裡，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什麼門道。”
我摳了摳頭皮，尬笑著說道：“趙書記，咱心知肚明就行，沒必要說透吧。”
“不行！”趙江河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今天必須說透，否則我處分你，當然，要是你說錯了什麼話，我反而不會怪罪於你。”
既然趙江河都把話說死了，那我也沒必要躲躲藏藏，一語點破道：“趙書記，你這一手離間計玩的很溜啊，把咱陸秘書長拿捏的死死的，弄得他兩頭都不是人啊，看他日後還敢不敢吃裡扒外。”
這話說出口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書記和市長之爭在很多地方都存在，但都上不了台麵，私下裡當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可以，但要是當著當事人的麵提及此事，這可是官場最大的忌諱，畢竟有些事可以允許它存在，但絕不能掛在嘴上。
換句不好聽的話說，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案例在官場隨處可見，看來我的政治敏感性還遠遠不夠。
慶幸的是趙江河並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隻是撇了撇嘴反問道：“我好歹是漢源市的一把手，怎麼在你小子眼裡就這麼一點格局啊。”
見趙江河一副胸有成竹的氣勢，我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誤解他了，看來常會上那一出離間計還有更深奧的意思。
不等我反應，趙江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確實有敲打陸晟的意思，他作為市委秘書長，端著我趙江河的碗，卻吃著彆人家的飯，這是我不允許的，你可以對我有意見，甚至可以當著我的麵提，但你絕不能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是我的原則。”
趙江河這番話看似的在說陸晟，但我怎麼感覺也有提醒我的意思啊，畢竟我才是他真正的身邊人。
這時，趙江河突然話鋒一轉道：“秦川，你的理解太過表麵化，並沒有窺探到更深層次的含義，這一點你以後還得加強。”
“嗯！”我收起輕浮的笑意，沉沉一點頭說道：“趙書記，我一定會記住您的教誨。”
趙江河欣慰的笑了笑說道：“你聽好了，現在我給你仔細講講我真實的意圖，或許將來對你有所幫助，當然，我接下去要講的這些事並不光彩，但這是官場的生存法則，你可以不用，但必須悟透。”
“好！”我點了點頭說道，隨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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