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進屋,趙江河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將香煙碾滅在了煙灰缸裡,然後用一種戲謔的口吻對我說道:“都驚動到我的秦大秘書了,看來外麵是起風了。”
麵對趙江河的調侃,我苦逼的笑了笑,我敢保證,省律委工作人員深夜造訪趙江河辦公室的消息此時此刻已經在漢源官場傳開,到了明天,各種版本的傳聞必然甚囂塵上。
趙江河顯然心情不佳,我自然不能聊一些敏感的話題,更不可能直接向他詢問省律委之所以找上門來的原因。
於是,我故意找了一個輕鬆的切入點說道:“趙書記,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那次離開湖州的時候,奶奶可是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務必督促你休息。”
一聽這話,趙江河果然麵露笑容,眉頭也舒展了不少,人在承受巨大壓力的時候,能給他帶來溫暖的隻有是家人。
趙江河看了看表,隨即站起身,我見狀,趕緊給老劉發了一個信息,說是我們已經準備下樓,等我們來到樓底時,老劉已經發動車子。
我和趙江河相繼上了車,車子剛駛出大院,趙江河就說道:“秦川,咱們找個地方吃點宵夜吧。”
趙江河是個非常注重養生的人,一般在晚上九點之後,他就很少吃東西,除非心裡裝著事,可見他這一次是真遇棘手的問題了。
我先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問道:“趙書記,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趙江河想了想後說道:“我對吃的不挑剔,隻要找個相對清淨點的地方就行,這天氣這麼冷,最好能夠燙壺黃酒暖暖胃。”
一聽這話,我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巷子裡的小酒館,等我們幾人抵達時,時間已過了十二點,老板正在櫃台裡打瞌睡,聽到動靜之後,立刻迎了出來,一個照麵,就跟我好一番寒暄。
然而,當他認出趙江河後,一臉的不可思議,還以為自己睡懵了,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趙江河見狀,也不禁哈哈大笑。
我們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趙江河向老板問道:“老夥計,你有什麼拿手的招牌菜嗎?”
老板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想必見到最大的官也就是街道居委會的大媽,麵對市委書記的問話,一時間竟然有些局促,隻見他下意識望向我。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然後我又說道:“老三樣吧,鹵味拚盤,炭燒火鍋雞,濁江河鮮,再弄幾個蔬菜就行。”
“好嘞!”
老板沉沉一點頭,就要轉身去忙活,我趕緊叫住他吩咐道:“再燙兩壺酒,不要漢源造,要泗水縣那種自產的農家小酒,加兩片薑,時間呢燙的稍微久一些。”
“沒問題。”老板丟匆匆丟下三個字,一溜煙就鑽進了廚房。
趙江河四下打量一番店麵,回頭對我問道:“這地方不好找啊,但是你對這裡好像很熟悉嘛。”
我苦逼的笑了笑解釋道:“我和我父親最後一頓酒就是在這裡喝的。”
趙江河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旁的老劉則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給我無聲的安慰,在這個寒冷的深夜,哪怕隻是這樣一個細微的舉動,也讓我不由得感到一絲溫暖。
老板雖然上了年紀,但手腳很利索,不到半個鐘頭,酒菜就全部上桌,趙江河拿過一壺黃酒就開始自斟自飲。
嘗了幾口河鮮和鹵味之後,趙江河轉身對櫃台裡的老板比了比大拇指,這讓那小老頭頓時有些飄飄然,以後出去吹牛都倍兒有資本,人家市委書記可當麵誇過我的手藝。
我和老劉興致不高,一個因為要開車喝不了酒,隻顧悶頭吃菜,我呢也是心不在焉的,畢竟大家心裡都裝著事。
三杯熱騰騰的黃酒下肚,趙江河麵色變得紅潤,話也隨之多了起來,他看了看老劉,又瞥了我一眼,說道:“怎麼,吃個飯還垂頭喪氣的呢,秦川,你小子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今天吃啞巴藥了?”
不等我回應,趙江河又一臉不悅的說道:“這屁事沒有,倒被你們倆整的像天塌了一樣,老劉,你年紀大,經曆的風浪也多,怎麼也跟這小子一樣,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啊,不就是被省律委約談而已,這都是正常工作,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老劉放下手中的筷子,沉思了片刻後,他才開口說道:“趙書記,我老劉隻是個開車的,也沒什麼文化,但是非曲折還是看的明白,你的為人我很清楚,隻是背後的那些小人不得不提防,這次省律委一下子來那麼多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沒錯!”
趙江河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被人舉報到省委了,說我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的同學大開方便之門,還說我跟同學之間有私相授受的嫌疑,說的有模有樣,接到這樣的舉報,省委那邊自然重視,讓律委的同誌下來調查不是很正常嗎,你們用不著擔心。”
聽趙江河這麼一說,讓我不由得想起一件事來,而且讓我不得不把那件事與這次省律委突訪趙江河的事件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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