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驍見林晚棠在看床榻上躺著的幾個妓子,摸了摸鼻子說道:
“你們彆誤會,主子嫌他們吵,就讓我都打暈了,放床榻上。”
陌寒和林子安也跟著走進房門,聽了這話,陌寒又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恐怕不是嫌吵吧,既嫌棄這裡臟,又何苦巴巴的跑來呢。”
慕元楨眼中寒氣逼人,眼眸盯著陌寒,不說話。
林晚棠走到陌寒身前,擋住了慕元楨的視線。
“晚棠,恭喜殿下了。”
慕元楨被她的話吸引,眼中寒意退去些許。
“怎麼?”
“這觀雲舫不止是明麵上的皮肉生意,還暗中收集朝中和市井江湖的消息。”
慕元楨向來不關心這些秦樓楚館,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功用。
雲驍垂著頭,不敢看陌寒,抬手撓了撓腦袋說道:
“那與主子,有何乾係?”
陌寒走上前,故意貼近雲驍,嚇的雲驍連連退步。
可雲驍退一步,陌寒就進一步。
“觀雲舫自開業起,就說是太子的產業,你說,和你家主子有沒有關係呢?”
雲驍退無可退,被陌寒靠在角落,垂著頭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家主子是誰?”
慕元楨看向林晚棠,以為是她說的,但見她眼中也有疑惑。
陌寒忽然抬手,一枚金燦燦的令牌被拋了出來。
雲驍手疾眼快的接下。
“你,你怎麼有我們太子府的令牌?”
陌寒一邊嚶嚶的笑著,一邊緩緩移動腳步,很自然的靠在林晚棠身側,看著雲驍說道:
“傻瓜,那是你的令牌啊?我剛才摸來玩玩罷了。”
雲驍挑眉,竟然完全沒發現自己的令牌被偷了。
“我隻想知道,是誰在冒我之名。”
慕元楨掃了眼雲驍,言語冷淡。
陌寒軟綿綿的靠著林晚棠,他的高挑,襯得林晚棠像個小孩子,他不看慕元楨,卻對著林晚棠說話。
“看見了吧,人家可不在乎什麼觀雲舫,果然是皇子哦,不缺這點產業。但既然姑娘有意讓觀雲舫換主,殿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這觀雲舫送給她如何?”
林晚棠微微怔楞,她本想著觀雲舫可能是慕元弘的產業,左右慕元楨也背了罵名,不如直接奪了這觀雲舫。
沒想到陌寒卻在為她謀算,可她無功不受祿。
“多謝陌寒公子,但殿下與我萍水之交,萬不能……”
林晚棠話還沒說完,陌寒笑彎了腰。
“哈哈哈,原來你們不熟啊,我還以為你們真是對鴛鴦呢。
那便隨他,娘子若喜歡,我就給娘子再開個更好的畫舫。”
林子安一直站在門口沒出聲,他對慕元楨多少有些忌憚,可聽了陌寒這話,忍不住說道:
“我阿姐是侯府嫡女,怎會要這種肮臟的產業。”
陌寒眼眸流轉,笑意還在嘴邊。
“怎麼?嫌臟?可小公子此刻,不也站在這裡嗎?”
林子安覺得,姐姐絕不能沾染這種地方,今日若不是他中了計,姐姐此生都不會踏足秦樓楚館。
林晚棠忽然拉住陌寒的手臂,臉上的笑容滿是誠意。
“隻有肮臟的人心,沒有肮臟的產業。
我們都選不了自己的出身,他們被人棄在泥沼,被迫賣笑,隻求能平安的活著。出身有貴賤,可靈魂沒有,隻要不自輕自賤,妓子與我們,又有何區彆?
隻是,我不願意跟彆人討要,我想要的,我都會親手得到。”
這一句震撼眾人,沒想到林晚棠自比妓子,彆說是侯府,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會願意與妓子攀上關係。
陌寒眼中閃爍著水霧,抬手攀上林晚棠的肩膀,歎著氣。
“是啊,隻有活著,最重要。”
雲驍忽然開口提醒。
“噓,隔壁來人了。”
幾人仔細聽著,果然,不多時,有人用力的拍門。
“主子,你怎麼樣了?主子,你在裡麵嗎?”
來人是蘇淩恩的小廝,一邊拍門,一邊四處查看。
“滾蛋,彆打擾爺的好事。”
蘇淩恩在房門裡叫罵,那小廝聽到了蘇淩恩的聲音,有些興奮。
“啊公子,我剛才看侯府家的公子進去了,主子這是被欺淩了?還是與他歡好了呀?”
那小廝聲音很大,生怕彆人聽不到。
“去你奶奶個孫子!哪他娘的有什麼公子,滾蛋!小心我回去打斷你的狗腿。”
蘇淩恩越是這樣推拒,那小廝臉上越開心,竟歡喜的跑開了。
“主子莫怕,我已經請來了能幫你的人。”
不多時,便有幾個護衛簇擁著一名身穿朝服的一品大員走了上來。
幾個護衛撞開門,蘇淩風這才看見,來人竟是手握重權的左丞相——董放。
蘇淩恩有些氣惱,他爹從不參與朝堂上的黨派之爭,不知怎麼招惹了董放,竟對他下如此狠手。
幸好林晚棠已經教他如何應對,不然以他的脾氣,又要給他爹招惹禍事了。
“謔!丞相大人,您怎麼來了?但我的事,您恐怕是管不了啊。”
蘇淩恩滿臉委屈,想擠出幾滴眼淚,奈何眼睛裡卻是乾巴巴的。
左丞相臉上滿是關切,剛要抬步上前,蘇淩恩就叫嚷著不讓他靠近。
“丞相大人,不要過來!我……
你讓他們都退下吧。我這事,雖說是私事,可不敢傳揚出去。”
董放聽了這話,心中滿意,蘇淩風的屁股是他的護衛動手做的,這蘇家小兒向來是個不肯受氣的。
見那床榻上如此安靜,心想著,那侯府的小子,可能是被蘇淩恩打死了。
若是這樣,侯府和中書令府上都會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