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階段的治療方案,還需要再延長一下嗎?”
微光閃爍的實驗室裡,席勒站在冷凍倉前,拿著一個筆記本,一邊寫一邊問維克多。
維克多站在冷凍倉的後麵調試設備,他說“我覺得已經好很多了,或許可以直接進入第三階段的治療了。”
“第二階段的療程藥物方案可能還需要調整一下,再來一周作為收尾吧。”席勒抬眼,本想去看維克多,卻看到冷凍倉裡,弗裡斯夫人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
“是我看錯了嗎?她的指尖好像有反應了?”
席勒蹲下來,看向冷凍艙內,維克多也走到前麵說“應該不是錯覺,昨天晚上,我看到諾拉的眼皮動了一下……”
“我沒有調整過冷凍倉的功率,所以這應該不是她的自主活動,而是腦活性藥劑在起作用。”
“要不要加大一點神經修複藥劑的劑量?畢竟……”席勒轉頭看向維克多,在冷凍倉冷色的燈光映照下,這個男人顯得有些蒼老。
“你已經等了這麼久。”
維克多搖了搖頭,說“就是因為我已經等了這麼久,我才不介意等更久。”
“席勒,我知道你想幫我,但這已經足夠了。”維克多歎了口氣,他鬢邊的一絲白發被冷凍倉的燈光映射成藍色。
“最近的改變已經比過去許多年加起來都多了,諾拉的病情已不再惡化,你提供的那種神經治愈藥劑,讓她的神經係統開始逐漸修複。”
“解決了冷凍狀態下的大腦活性問題之後,很多因長期低溫休眠而可能產生的後遺症也被消除了……”
他把一隻手按在冷凍倉上,看向冷凍艙內的目光深情又專注,然後他轉頭對席勒說“時間不早了,席勒教授,你先回去吧,我把冷凍倉再調試一下,我們明天見。”
席勒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已經是淩晨1點了,他說“我明天還有早課,現在回莊園也來不及了,我們就在這呆著吧,正好可以聊聊天。”
維克多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抿起的嘴角帶動臉上的紋路,似乎把一切動容的感情都藏在了內心。
席勒走到另一邊的桌子上坐下,然後一邊整理自己的論文材料,一邊問“職業教育學校那邊怎麼樣了?我聽說昨天晚上你還去加課了來著?”
“說實話,比我想象的要好。”說起這個話題,維克多有些欣慰的感歎了一句“那幫小混蛋們雖然不服管教,但學東西還是挺快的。”
“那群黑幫老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基礎教育的老師?總不能一直讓你這個大學教授去教一幫小學生吧?”
“其實也沒什麼,我有少兒教育的經驗。”
“我和諾拉在佛羅裡達生活的時候,諾拉也曾經在中學代過課,那時候,我還沒有當上教授,和諾拉一起帶著那幫孩子上活動課,教他們水凝結成冰的原理……”
維克多的聲音充滿懷念,如果說他這個人在人際交往上有什麼問題,那就是不論聊起什麼話題,都總是能回想起以前和他妻子的生活。
可這並不令人反感,因為他講的故事中總是充滿真摯的情感,那些生活中的小事,也總是能讓人感受到那段平靜又美好的日子裡兩個人的幸福。
“當時,我把水管這樣提起來,然後我問‘你們誰知道水是怎麼凝結成冰的嗎?’,你知道的,就是那種哄孩子的語氣……”
“那種接在消防栓上的水管水壓很高,我剛打開閥門,一個跑過去的孩子被衝了一個跟頭。”
“他們竟然絲毫不覺得危險,還覺得好玩,排成一隊往水管旁邊衝,諾拉氣壞了,因為她好好的一堂課就變成了打水仗,她埋怨了我一周……”
維克多一邊調試設備一邊講,語氣輕快又溫柔,席勒坐在桌子旁邊完成他的論文,但就在這時,一連串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實驗室內祥和的氛圍,維克多拿起電話說“喂?奧斯瓦爾德?怎麼了?什麼?……好的,你先彆急,我馬上就過去……”
席勒轉頭看向他問“怎麼了?”
“你知道那個職業教育學院的學生吧?”維克多,放下工具站起身,然後開始換衣服,一副要準備出門的樣子。
“就是那個身材矮小的奧斯瓦爾德,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他怎麼了?”
“他母親自殺了,但是未遂,現在情況應該很緊急,但是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處理這件事,我得過去一趟……”
“我也去吧。”
席勒也披上外套,維克多下樓開車,等車開到了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席勒才問“你和奧斯瓦爾德的關係看起來很好,之前我隻知道你很欣賞他。”
維克多握著方向盤開車,車窗外的流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他說“奧斯瓦爾德是罕見的好學生,他和那幫父母都是黑幫的小混蛋們不同,他有明確的目標很好學,學的也很快。”
“我覺得他和我小時候有些像。”
席勒打量了一下維克多,說“我記得你說過,你來自一個中產家庭,而且從小到大都是成績優異的好學生。”
“是的,我父親從事航運工作,他的生意夥伴們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跟他們的家長一起上過船,對他們家族事業非常了解。”
“可我從小就是個書呆子,沉迷於各種化學實驗,對於做生意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