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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帶著傑森回到了卷尾幫的基地裡,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幾乎所有的孩子都回來睡覺了,他們看到傑森渾身是血被一個陌生的怪人抬回來,布魯斯遭到了這輩子都沒曾遭到過的群起而攻之。
這群孩子就像是野蠻又凶惡的流浪貓,對一切他們覺得是敵人的人露出尖牙利爪,哪怕明知他們可能不是對手,也絕對不會示弱。
還好,傑森隻是被劃了一刀,雖然出血量看著嚇人,但並沒危及內臟,他用一種虛弱的聲音說:「都彆動手!」
這句話的音量其實很小,因為傑森不敢使力,但他話音剛落,整個場麵就安靜下來了,這些孩子們的執行力,令布魯斯感覺到非常驚訝。
儘管所有人都還在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他,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攻擊他。
布魯斯經常把自己帶入傑森的角色,去思考十一歲的自己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他覺得,帶領卷尾幫致富倒是不難,難的是如何讓他們歸心,蝙蝠俠從來都不擅長乾這事。
但對傑森來說,這卻易如反掌,傑森喘氣了一下,然後說:「我沒事,是外傷,大姐頭去拿櫃子裡的急救包,曲奇姐妹倆去拿針和線,艾莉拿一盆清水,我記得應該還有碘伏來著……你們誰去找找,其他人都離開這,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乾活。」
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裡,孩子們一哄而散,儘管很多人一步三回頭,拿十分關切的眼神注視著傑森,但他們還是乖乖的聽命令離開了。
布魯斯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知道,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他把那些拿過來的道具擺放整齊,然後開始準備給傑森縫合傷口。
傑森看到,麵前這個戴著紅頭罩的男人露出了一雙手,旁邊的大姐頭被嚇得驚叫了一聲,但很快捂住了嘴,因為那雙手幾乎沒有皮膚,肌肉和骨節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傑森開始掙紮起來,他把布魯斯推到了一邊說:」大姐頭,你過來,我教你怎麼乾……」
「你怎麼了?」布魯斯摁住他,說:「我會急救,並且也會縫合傷口,你不能亂動,否則會流更多血。」
「滾開,我不想讓陌生人碰我!」傑森把頭撇到了一邊,布魯斯看著他不動,大姐頭也不敢貿然去拉他,畢竟,傑森還在他的手裡。
傑森歎了口氣說:」好吧,教授教我的方法,我還是沒參透,我的意思是,你的手不能碰水,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傷,碰了水會感染嗎?」
布魯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但其實那完全不痛。
康納斯新研製的蜥蜴藥劑當中,添加了一些神經學的成果,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屏蔽痛覺,布魯斯現在對失去皮膚的感受就是,渾身上下偶爾會有點癢,部分部位會像遭到了電擊一樣抽痛,但並不是劇痛。
布魯斯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放開了手,他轉頭對旁邊的那個女生說:「你過來,我教你怎麼弄……」
走過來的是被傑森稱為曲奇姐妹的妹妹,他們兩個年齡小,沒怎麼乾過粗活,因此皮膚保養的比較好,用針縫合也比較細致,不會觸碰到傷口,能夠減輕傑森的痛苦。
這些簡陋的地下室裡,肯定是沒有***物的,布魯斯環顧了這裡的孩子們一周,他發現沒有任何人提出要用一些特殊的藥。
在貧民窟待了這麼多天,布魯斯知道,這裡的孩子可不是那麼單純,他們其實什麼都知道,他們現在不說,顯然不是因為沒想到某些藥物能夠鎮痛,而是因為不敢說。
傑森肯定是非常反感那些藥物的,而又因為他在這幫孩子們當中非常有威望,誰也不敢開口。
看到傑森那蒼白的臉色,布魯斯就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疼,但在這一間破舊簡陋的地下基地當中,蝙蝠俠也沒辦法憑空變
出一瓶麻藥,他隻能把傑森抱回了他那個小單間的床上,然後,坐到了床邊的地上。
沒有窗戶的地下室顯得格外的陰暗壓抑,吊在頭頂上的燈泡散發出的燈光,也昏黃不堪,根本不夠明亮,一切都安靜下來,他們兩個誰也沒有看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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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疼?」傑森突然出聲說。
布魯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問:「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很疼?」傑森又強調了一遍。
布魯斯愣了一下,然後看一下自己的雙手,他說:「不,我沒什麼感覺。」
「我們都是這樣……」傑森的音調壓的很低,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他說:「就算是疼,也絕對不能喊出來,如果我先哭了,他們也會跟著哭,要是我們都哭了,那就完了。」
布魯斯抓著床邊的手顫抖了一下,他轉頭看向傑森,但隻看到了他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傑森又開口說:「這或許是今天最重要的一條道理,如果你想加入黑幫,那就絕對不能喊疼。」
「哪怕你疼的快死了,或者你真的快死了,你都絕對不能喊疼,絕對不能流淚,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示弱,要讓他們覺得你在死之前,也能咬下他們的一塊肉……」
布魯斯使勁的閉了一下眼睛,他看向傑森說:「但你其實不是這樣的人,對嗎?你其實沒有這麼暴力,固執,你沒有這麼堅強,你很想哭,對嗎?」
傑森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睫毛不斷顫動著,他說:「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活著的,沒覺得這有什麼錯,但現在我感覺到很難過,不是因為傷口很疼。」
「那是因為什麼?」布魯斯問。
「我看到了另一種生活,那是一種我更喜歡夢寐以求的生活……」傑森的語調開始有些顫抖,他說:「待在一間教室裡,和非常喜歡自己的教授,一起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那些和填飽肚子無關的問題……」
「但那樣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我還是得回到這裡,承擔這些痛苦,過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