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洛基搖了搖頭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貪婪,本質都是悲觀——如果現在沒有,就覺得以後也不會有,如果不能時時刻刻擁有,就覺得從來都沒有過。”
洛基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錘子,然後說:“就算曾經擁有,也還是會怨恨為什麼不夠,為什麼不能一直有,為什麼彆人有的,我卻沒有。”
“貪婪,是所有智慧生命的詛咒,讓我們無儘的去向他人渴求,永遠不能滿足,一邊相愛,一邊傷害。”
洛基又上前了半步,看向老年洛基有些渾濁的眼睛,說:“而我,能表現的比你從容,就是因為,我認了。”
洛基了露出了一個微笑,但看起來卻像是哭。
他看著老洛基,認真的問道:“已經有太多人,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貪婪之路的終點,是失去一切。”
“我與自己和解了嗎?沒有,我不想證明自己的存在了嗎?沒有,我的病好了嗎?沒有,隻是,當我想到我會失去一切的時候,我就甘心了。”
老洛基捏著窗框的手指,攥出了青筋,他手指觸碰到窗戶的地方,冰花緩緩溶解。
洛基長歎了一口氣說:“而你還不甘心,是因為,隻要你不回去,就可以假設他們永遠存在,可他們,真的會永遠存在嗎?”
“彆說了。”老洛基的喉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可洛基,卻依舊語速飛快地接著說:“你不是非要和那群毛頭小子混在一起,也不是沒能力離開那片荒蕪之地……”
“隻是你知道,諸神黃昏必定到來,而你無力改變一切,但隻要你不回去,你記憶中的阿斯嘉德,就永遠如此美麗而輝煌。”
滿臉淚水的老洛基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看著洛基稚嫩的麵龐,卻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開口說:
“你說的沒錯,我記得那裡的一切,每一片雲、每一滴水、每一個黃昏、每一場從天空中席卷而過的雷霆風暴。”
“或許,我再也無法回到家鄉了,但又或許,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家鄉。”老年洛基一邊笑著,一邊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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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洛基抬眼看他的時候,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邪神洛基所獨有的戲謔的惡劣笑意。
“或許,你說的都對。”老年洛基垂下了手臂,站在雪地反射的光芒當中,語氣輕快的說:“但隻說錯了一點。”
“我對諸神黃昏無能為力?不,諸神黃昏,永遠也不會來了……”
老洛基伸出了手,洛基緩緩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老洛基的手裡出現了一個光點。
光點緩緩變大,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而當光芒散去之後,微小的一點寒芒裡,是無儘的宇宙星辰。
在漫天大雪透進來的冷色光輝之中,洛基的注意力,被那片小小的宇宙所吸引,當他透過宇宙星辰看進去的時候,與現實彆無二致的阿斯嘉德,也正下起了一場大雪。
托爾領著他的戰友在雪地裡翻滾、奧丁在巡視他的艦隊、弗麗嘉施展魔法,把凍住的噴泉恢複原樣……
當看到他們眼裡閃爍著的光澤的時候,洛基明白,這不是幻術,不是魔法……這是一個真正的宇宙。
當洛基再去抬頭看向老洛基的時候,他卻消失不見了,連留在冰花上的痕跡也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洛基循著本能,緩緩伸出手,推開了麵前的窗戶。
但窗外不是下著大雪的阿斯嘉德,而是一間暖意融融的書房。
一位老者坐在桌子前,壁爐的火光照在他的眼睛裡的時候,像夕陽的光芒灑在一片蒼翠的青苔上。
他有些困倦的眨了眨眼,提起羽毛筆,開始為一段故事寫上一個結尾。
而洛基卻站在窗前,對著空曠的雪地大喊道。
“你是誰?!
”
遠方的飛鳥被驚起,小小的黑點飄舞起來,又化作灰儘落下,壁爐中的木柴,快要燃儘了。
最後一個單詞落筆,可創作者卻好像意猶未儘,於是,又提起筆,為他最近最喜歡的這段故事,加上了一段批注。
而在風聲之中,洛基聽見,一個聲音如幻覺般傳來。
“不幸之人,不必去彆人身上找尋自己的存在,最能證明他們存在的,就是他們美麗又絢爛的內心世界。”
“憤怒之人的怒吼如歌,悲傷之人的淚水如畫,不幸之人,便應該將戰勝不幸與苦難的頑強一生,寫成精彩的故事。”
“放下自卑,抹去不甘,拋掉一切自怨自艾,隻願刀筆鏗鏘,風雲雷動,目所及處,都能聽我呐喊。”
“若有一天,我成為鑄造他人鋼鐵意誌的沸騰熔爐之中,一朵小小的火花,那些為精彩故事而心緒起伏的情感之音,必將視苦難如紙薄,扼住命運的咽喉,證明我的存在。”
“我是誰?”
“我是一個孩子,一個喜歡聽故事的孩子,也是一個父親,所有故事的父親。”
我是……故事之神,洛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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