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對自己想象中的愛進行回饋,才會對凶手表現出依戀。”
“所以,羅曼的那一槍……”布魯斯看著席勒說,而席勒接著他的話說:“為了向你展現,我是連環殺人狂的受害者,也有脆弱的一麵,也會被傷害,是逼不得已,是言不由衷。”
“蝙蝠俠,像一個罪犯獻祭自己,你不覺得這太瘋狂了嗎?”席勒盯著蝙蝠俠的眼睛說:“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布魯斯低下頭,不想讓席勒看到他的眼睛,更重要的是,不想讓席勒看到那一絲恐慌的神色。
他沒有想到,在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學習之後,他還是一步一步的踩進了陷阱裡,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甚至到最後,在他因這一連串的陷阱殘害自己,把自己變得無比虛弱之後,他甚至還在為,自己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席勒這件事,而自我感動。
布魯斯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椅背上,他不明白,心理學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學科,才能把他變成這樣。
席勒低下了頭,插起了一塊蔬菜送進嘴裡咀嚼,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布魯斯,說:“你毀了我的畢業考試。”
“布魯斯,布魯斯。”席勒看著布魯斯,不斷的叫著他,直到布魯斯抬眼望向他,席勒才開口說道:“在我的教學生涯裡,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一個學生,透過這麼多題。”
“我在夢裡捏造了許多連環殺手,來訓練你對付他們的能力,我在吃飯的時候,特意強調過我不吃內臟,我讓病態出來過一次,讓你知道他不喜歡用特殊能力,讓你知道他打不過你……”
“你是不是希望,我把你所有的心理學教材拿過來,然後把重點一字一句的畫好,告訴你,某一天你可能會遇上一個特殊的我,來對你進行一場特殊的考試,以驗證我的教學成果?”
“我很抱歉。”布魯斯看著席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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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拿著餐具的雙手放在桌子上,他直直的盯著布魯斯說:“你是不是想過,我因畏懼你的關心,而不敢露麵?”
布魯斯看著席勒的眼睛,雖然那雙灰色的眼睛已經不再那麼荒蕪,但是讓他感覺到胸口發悶的是,席勒的眼神裡,充滿了失望。
“在你對我表達關心的時候,我也曾想過,這是否是真的,但現在我明白,這隻停留在口頭上,和你偽裝成布魯斯的時候,去對人散發的善意,沒有任何區彆。”
“我所教導你的、叮囑你的,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連一丁點也沒有記住,就算我們隻是普通的泛泛之交,起碼你也應該記住一部分我反複強調過的理論知識……但你沒有。”
席勒輕輕搖了搖頭,他把身體向後靠,靠在椅背上,把刀叉放下的時候,布魯斯發現他盤子裡的食物也幾乎沒動,他與這位教授共進早餐,但其實兩人都沒吃早餐。
“病態說的是實話,他是相對於常態而言的固定存在,也是他重建了常態,重建了我們,你所見到的他,就是在童年和少年時期,未經任何治療,但依舊長大了的席勒,是最原本的我。”
“在常態的幻想之中,病態扮演了我所未曾擁有的父親的形象,他塑造了我們,我們也塑造了他,他是席勒內心對於父愛的幻想凝結的產物,也因此,他可以考驗我們。”
“或許,正因他的身上存在太多我所理解的父親的特質,耐心、溫和但又權威,令人充滿好奇,但又充滿恐懼,讓你想起了你的父親,因此你才下不去手,將罪責歸於自身。”
“這正是他想要的,他是一名真正的精神控製大師,會把他的獵物馴化為毫無攻擊性的、隻會不斷反思、不斷認錯、不斷傷害自己的,溫馴的羔羊。”
“所以我說,我不知道你在笑什麼,席勒盯著布魯斯的眼睛,說:“而最終,那一個我沒有傷害你的肉體,是因為你向我表達了你的忠誠。”
“在我對你進行了一連串的精神虐待之後,你無視了這種傷害,無視了你對於罪犯的仇恨,甚至無視了我差點殺了你這個事實,依舊選擇與我和解,你真的覺得這正常嗎?”
麵對著席勒注視著他的眼神,布魯斯十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而席勒接著說:
“不必把你的關心,當做是武器。”
“因為,如果你真的理解過我,那些你所學到的東西,便會為你產生的畏懼和自責,以及現在的痛苦,找到一條出路。”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老師,他們所希望的,學生對他們產生的理解,不是在順利時對他表示關心,而是在學生遇到麻煩、陷入痛苦時,能夠利用他們所學到的東西,當做武器,去和麻煩做鬥爭,去和自己做鬥爭。”
“就算做不到這兩點,那些從知識中汲取到的看法,也要讓你學會接受失敗,理解自己的痛苦從何而來,接受是這些東西構造了一個你,並與他和解,讓你不至再以餘生,苦求答案而不得。”
席勒說到一半的時候,布魯斯的目光就已經無法從他的眼睛上挪開了。
這些誠摯、細致、語重心長的諄諄教導,讓布魯斯充分的明白了,什麼叫做,愧疚,是一把好刀。
老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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