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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的禪窗前,光線朦朧又柔和,將兩個男人的輪廓都鍍上了一層光暈,斯塔克略有不解的看著斯特蘭奇臉上憤怒的表情。
其實他很少見過史蒂芬如此生氣,斯特蘭奇脾氣不好是共識,但大多也隻是表現在急躁、社交不良,和他從外科醫生這個職業中帶出的那種挑剔矯情的毛病。
但斯塔克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動真火,穿著西裝的斯特蘭奇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是的,他沒有穿法袍,斯塔克也很少見到斯特蘭奇穿法袍,似乎隻有在進行大規模的需要戰鬥的場麵的時候,他才會穿至尊法師的服裝。
其他絕大多數時間他都穿西裝,但好像也不是為了表現自己是個上流人士,斯塔克依稀記得,他好像說過他恨休閒裝,主要是恨休閒裝帶來的那種放鬆感,或許法袍對他來說也太寬鬆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討厭放鬆呢?
斯塔克的心理學和行為學知識在告訴他,有一類人就是需要時時刻刻的焦慮和緊繃感,而這最常出現在事關重大的職業當中,典型之一就是外科醫生。
在斯塔克對斯特蘭奇的側寫當中,毫無疑問的,他是個與席勒不相上下的神經病,這對醫生組合同樣的精神不正常,同樣的道德深不見底。
斯塔克憤怒筆記本上寫的場景,是因為美國隊長史蒂夫是他的朋友,即使是另一個世界的美國隊長也不該遭此劫難,被變成怪物,他的憤怒是相當正當而有理由的。
但斯特蘭奇和史蒂夫可不太對付,他們也是那種典型的文職人員和安保人員的衝突,斯特蘭奇覺得史蒂夫魯莽,史蒂夫覺得斯特蘭奇矯情,就更彆提還是另一個宇宙的史蒂夫了,在這種情況下,斯特蘭奇更應該表現出幸災樂禍,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轉折出現在哪裡呢?似乎是因為筆記本中記錄的場景當中,變成怪物的美國隊長史蒂夫被筆記本的主人和一隻不知名的小動物輕而易舉的戲耍了。
斯特蘭奇覺得史蒂夫太弱了?
斯塔克想到斯特蘭奇最後說的那句話,他們付出了這麼多,卻隻獲得了這麼一點,所以他是覺得這個交易不公平嗎?
可那也是另一個宇宙的事了,至於讓他反應這麼大嗎?還有之前那個夢境宇宙發生的事,斯特蘭奇的看法是不是有點太極端了?
當斯塔克將這個問題問出口之後,站在架子旁邊的斯特蘭奇已經快壓抑不住自己語調當中的憤怒和惡毒了,他就像一隻噴吐毒液的毒蛇一般說:
“真正令我感到憤怒和羞辱的是,那個夢境宇宙中的人類獻上了自己的形體、智慧和品格,卻什麼也沒換來——正常的社會秩序,哈?”
“要我誇讚這群蠢貨還能記得自欺欺人嗎?要我為他們或他們的代表者懦弱的出賣了一切卻僅僅換來一點殘渣的壯舉寫一首讚歌嗎?我隻能說‘該死的蠢貨!’,他們該死!隻有這個!”
“太極端了。”斯塔克頗為保守的評價道。
“遠遠不夠!托尼·斯塔克!”斯特蘭奇轉過身,盯著斯塔克的眼睛問道:“你也曾當過商人,我問你,當你把一件商品賣到一百塊卻沒人買的時候,你最恨誰?”
“不識貨的買家?”斯塔克試探著說,但他其實不是很擅長經商。
“錯,是賣五十塊的同行!”斯特蘭奇咬著牙說:“他們必須死的理由是,他們拉低了我們能拿去交易的商品,包括人類的外形、智慧、品質的價格!他們以自己的卑賤喂大了那群神明的胃口,讓他們以為我在漫天要價!””
斯特蘭奇深吸了一口氣,更進一步解釋道:“人類必須足夠有價值,我的、所有至尊法師的、所有法師的、人類文明的心肝脾肺腎必須足夠值錢!這是所有談判的籌碼,我隻在乎這個!”
“誰先跪下,誰就死,就這麼簡單!”
斯塔克沉默了,作為曾經的全美現在的全世界最大的資本家,而且腦子裡也帶著另一個這樣的資本家,他、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聯合壟斷能帶來多大的利益,這就是所有至尊法師正在做的——某種意義上綁架所有人類,然後坐地起價。
任何魔神想對人類伸手,就必須經過至尊法師的宰羊刀,也就是籠罩在地球上空的魔法防禦網絡,流足夠多的血,留下足夠多的利益,然後法師拿著它們去要更高的價,成千上萬年來,卡瑪泰姬就是這麼運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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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要武力入侵地球掠奪人類,就會發現自己掠奪到的遠遠比不上和法師大戰消耗的,因為法師們會血戰到底,必要時刻拉著地球玉石俱焚,讓他們花費大量力量卻什麼都得不到,這完全劃不來,所以隻能坐下來談談,俗話說,挨宰。
這是千萬年來約定俗成的,發展到今天,幾乎沒有魔神會突然生出武力攻打地球的念頭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已經被規則和秩序所馴化了。
但如果其中出了個異類,讓神明輕而易舉的得到他們想要的,便會令其他所有魔神生出異心,以及彼可取而代之的野心。
斯特蘭奇走回了單人椅上坐下,憤怒的情緒似乎已經被他消化掉了,但一種更深的冰冷自他的臉上浮現出來,冰冷又悲慟,冷漠又憐憫。
太矛盾了,斯塔克想,但又出奇的融洽。
“他們不止賤賣自己的利益,還有我們的,當他們成交那一刻——我很抱歉,不論他們是否是自願的,他們就已經不再是同類了,我會毀滅他們。”
斯塔克很肯定斯特蘭奇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愧疚,一丁點都沒有。
斯塔克臉上的表情緩緩變了,另一種不屬於他的更深沉的東西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那是另一個更為黑暗的靈魂,他幾乎已迫不及待的加入這場對話,他用那種深沉的語調問:
“即使有違公平?”
“向魔神尋求公平是愚蠢的。”
“我指的是被毀滅的人類。”
“同樣愚蠢,電車難題,我選撞死一個,因為我沒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