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這個男人的口中,龐大的計劃變成了最短小精乾、再精準不過的總結,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概括得如此精準,萊克斯甚至想說還真是謝謝啊。
“那麼……”席勒張口吐出一個音節。
萊克斯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襯衫的領口,他儘可能的坐直,然後等待著又一次的拒絕,以及之後的驅逐,或者是……
萊克斯非常清楚,這種設想的存在對於席勒的尊嚴是多麼嚴重的挑釁,如果他今天還能活著走出這裡,那麼之後等著他的一定是狂風暴雨。
這甚至不是棋差一招,萊克斯想,再給他十年,他也無法推測出席勒到底是怎麼憑空猜出他的構想的,這是質的差距。
一開始沒看出來,盲目的動手和挑釁,那就隻能承擔後果,沒有彆的選擇。
席勒看起來對食物沒興趣了,他離開了餐桌,萊克斯沒有回頭看。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席勒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的腦中警鈴大作,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逃跑,但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一隻手越過了他的身側,在心率達到頂峰之時,空的高腳杯被放在了萊克斯的麵前。
席勒站在萊克斯的椅子側麵,正在轉動紅酒瓶的瓶塞,他低頭看向萊克斯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盧瑟先生,之前你隻是進行了一番隱晦的暗示,或是做出了一些克製的假設。”
紅色的酒液流入杯中,萊克斯看到那隻拿著酒瓶的手很穩,發力的方式不太像一個整日拿鋼筆的學者,充滿難以言喻的力量感,讓人產生諸多暴力的聯想。
萊克斯的身體緊緊的貼在椅背上,本能的想要離那隻手遠點,他沒什麼特殊的共情能力,但他那高超的智力在告訴他,那可以是四肢,也可以是凶器。
“是的。”萊克斯還是決定回答問題:“出於禮貌考量,我不希望任何人因此陷入難堪。”
“那麼如果你正式向我提出請求,你會怎麼問?”
完全的死亡問題,萊克斯的呼吸稍微變得急促了一些,在他和席勒都得知這種要求背後的隱喻之後,如果他再問出口,那簡直是站在席勒尊嚴的雷區上跳舞。
但如果他不問,他又不能再把話題牽扯向無關的方向,這招隻在對方有耐心的時候有用,沒耐心的時候隻會讓自己變成的生魚片被切得更薄一些。
“我不會這麼無禮,教授,不論怎麼問,這都會聽起來像個要求而非請求。”
“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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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斯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酒杯被遞到了自己手裡,他不得不拿,拿過來的時候睜了一下眼,看到席勒在往另一個杯子裡倒酒。
萊克斯決定長痛不如短痛,但他還是極為謹慎的措辭決定把短語的重心放在席勒身上,以避免增添更多的自我中心的壞印象。
“羅德裡格斯教授,我能有幸請您成為我的教父嗎?”
問完了,解脫了,趕緊收拾東西離開,萊克斯已經受夠了,他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對席勒到底如何猜出他的構想感到好奇,否則他就是下一個布魯斯·韋恩。
他對此沒興趣,不考慮,就當席勒有讀心術吧,以後他繞著這裡走,總之趕緊走。
然後他感覺自己手裡的酒杯被輕輕的碰了一下,他一抬眼看到了席勒的笑容。
“我的榮幸,親愛的教子先生。”
萊克斯如遭重擊。
他完全的懵了。
但是完全不是天上掉餡餅的那種驚喜感,如果非要說的話,他有點像是天上往下掉的那塊餡餅,過度的失重以及落地之後幾乎摔得粉碎的眩暈。
他剛剛乾了什麼?
他問席勒願不願意成為他的教父。
上帝,他到底在乾什麼?!
這是一個三歲小孩都不會上當的陷阱,要你把最喜歡爸爸還是最喜歡媽媽這個問題的前五個字重複一遍,然後就能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這和騙小孩有什麼區彆?
萊克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20多歲了還能上這種當。
但是,等等,席勒答應了。
他為什麼要答應?
萊克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席勒的盤子,他寧可懷疑席勒也是三文魚吃多了,寄生蟲鑽到腦子裡了,也不會覺得他是真的樂於扮演這種角色。
“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會同意。”
席勒端著酒杯走回他的座位之前,但是沒有坐下,隻是站在餐具旁邊用手把刀叉擺正,並低著頭說。
“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你所想的就是真相——我很欣賞你的設計,這充滿神學隱喻的藝術感,你遲早能達成你的計劃,因為你有足夠的天分。”
“萊克斯,這想法很美,感謝你的邀請,能在其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是我的榮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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