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沃勒。”布魯斯視死如歸般的吐出了這個名字,並說出了最後的關鍵信息,“她回來之後給我打過電話,懺悔卡特爾和她父母的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早說這句不就得了嗎?席勒在心裡無奈的想,一個特工頭子為了私仇殺了一個販毒組織的成員,把這句話放在第一句說,現在他都到家睡覺了。
但是席勒還沒忘了自己是過來乾什麼的,這麼容易就讓他們找到凶手結案了,還叫什麼添亂?
“你確定嗎?”質疑的語調相當明顯。
布魯斯和戈登心裡都咯噔一下。
“還有同夥。”布魯斯不得不又拋出一枚棋子,並說:“從案發現場來判斷,不是一個人完成的。”
“那麼他是誰?”
太尖銳了,布魯斯想,這種連續的追問真的太難應付,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說:“能夠用以判斷的證據太少,需要繼續調查。”
“嗯,繼續。”
就知道沒這麼簡單,布魯斯知道自己終於用得上組織好的語言了。
“毫無疑問,這人不是普通的罪犯,也不是超級罪犯,他是一個連環殺手和精神變態狂,他將屍體擺放成這樣,是因為他有想要表達的獨特含義。”
“這類人通常用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與這個世界對話,這具屍體顯然就是他對話的渠道,之所以說是對話,是因為案發現場的儀祭氛圍相當濃重。”
“祭品被宰殺,擺放成精美的樣子,放在托盤當中用於展示,這就像是一場儀式,但展示並不是重點,因為屍體沒有麵朝我們,所有能用於展示情緒的器官都朝向上方,說明凶手不是給我們看的,而是給上帝看的。”
“他是一個有神論者,認為天上有神明,而與神明溝通的唯一通道就是祭祀,就是通過將罪人展示給上帝,來獲取上帝的垂憐。”
“一派胡言。”席勒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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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沉默了。
笑話,席勒想到,我要不打斷你,你們怎麼能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一派胡言呢?
席勒開口說:“祭祀明顯不是這場謀殺的主題,你會如此感覺,是因為凶手讓你這麼感覺,他費儘心血布置了一個祭祀現場,想把這裡展現成一個虔誠信徒精神錯亂的結果。”
“實際上他既不虔誠,也沒有精神錯亂,他非常精明,且對這起案件的起因和結果都抱有悲觀的態度,一種黑格爾式的悲觀,即認為這世上的一切悲劇的本質都是倫理的自我分裂與和解。”
戈登已經開始聽不懂了,而布魯斯在回憶黑格爾的悲劇理論是什麼,不出所料,想起了每一個字,就是組合在一起不太好理解。
“這場謀殺的主題是‘安提戈涅’,毫無疑問,要麼凶手是黑格爾美學主義的狂熱推崇者,要麼他正在身體力行的踐行著此類主義。”
“那是什麼?”戈登有些茫然的問。
“一位公主不顧國王禁令安葬了自己叛國的兄長,而被國王處死,一意孤行、固執刻板的國王最後也妻離子散。”布魯斯總結道。
但他確實沒看出來這場凶殺案和這個故事有什麼關係,他發誓,他在擺弄屍體的時候,腦子裡半刻都沒有想過黑格爾。
“悲劇衝突具有不可避免的必然性和社會性。”席勒又拋出了一個理論並說:“衝突雙方都是在片麵的實現自己某一方麵的倫理要求,公主不想讓自己的哥哥死在野外,是受到了家庭倫理道德的要求,但埋葬自己哥哥顯然又違反了國家倫理道德,正是這樣的倫理道德衝突,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這悲劇是必然發生的,因為公主的性格就是如此,她既親近自己信賴的人,拚儘一切也要為他們爭得一個好歸宿,又對強權寧死不屈。”
“而國王的性格也是如此,他靠強權統治國家,不允許有人忤逆,國王的職責要求他必須以強權規範親人的行為。”
“所以隻要他們兩個存在,這悲劇就必然發生,黑格爾美學主義當中,必然是極為重要的屬性,幾乎代表了此類悲劇審美的全部,悲劇最美之處就在於是隨時移時代更迭,該發生的總要發生,從未避免,從不好轉。”
“將這一切上升到更廣大的層麵,我們便可以得知,這荒唐的一切又是合理的,因為各類倫理道德都是社會發展的結果,從社會層麵而言,它必然如此要求。”
“矛盾但合理,這就是黑格爾式悲劇美學給出的對於個人性格發展和社會倫理要求在微觀及宏觀層麵的解釋。”
“那麼這與這起案子有什麼關係?”戈登迷茫的問。
有什麼關係?席勒在心裡冷哼了一聲,目前為止學術界公認的這兩件事最大的關係就是你選擇在半夜九點鐘給我打的那通電話。
迷茫吧,迷茫就對了,因為這番理論是他在開口之前三秒鐘之內想起來的,和這個案子半毛錢關係沒有。
但你也應該慶幸,席勒想,你知道不懂就問,而且隻是迷茫,而你背後那位全世界最偉大的偵探已經開始覺得不是我分析錯了,而是他謀殺謀錯了。
是的,席勒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但完全不是通過任何推理,而是直接問灰霧,灰霧判定布魯斯身上粘著的因子和屍體血液當中流淌的完全一致。
席勒想,哥譚出問題也彆總在哥譚身上找原因,誰家好人每天大半夜花三小時聚眾玩偵探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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