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啊。”
“嗯?”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兒有點……說不出的蹊蹺。”
“你說早上的事?”年紀稍大些的警員看向身旁,那個今年剛加入警隊的年輕人。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兩人並肩從樓上下來,已經換好了自己的便服。
今晨,他們一起負責了一起案件的詢問工作。
“是啊。”小警員點頭,“你還記得那個道士的回答嗎?他不光預料到了死者的死亡,甚至還準確到了‘淩晨’這個具體的時間點。”
“人家不是說了嗎,自己不是道士,是什麼……天師的徒弟來著。”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為什麼要把這件事說出來。”小警員皺眉,“「他自己明明也承認了,隻是委婉的告訴死者,當日淩晨會有‘血光之災’。可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特地把連死者都不知道的,所謂‘推算結果’詳細地告訴我們呢?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引起警方的懷疑?」”
“你覺得有點刻意?”
“沒錯,他完全沒必要說這麼多。”小警員點頭,“如果不是那張名片,他根本就不會進入我們的視線。說直白點,誰都知道他不可能跟這起案件有關,找他來做筆錄不過是走個流程。”
“再想想死者被發現時候的樣子,那個姿勢,說是‘站’在垃圾桶裡也不為過……可就算是拋屍,誰會把人像是丟垃圾似的丟進垃圾桶裡呢?又不是丟家裡枯掉的發財樹!這太詭異了吧!”
“但確實沒有找到他殺的證據,急性心肌梗塞的誘發原因也有很多。”老警員搖了搖頭,“而且案發的時候,他的確沒有出過門。”
“有沒有可能是其他我們意想不到的手段?”小警員腦洞大開,“比如說……咒殺!如果他真是天師的徒弟,這也不難吧?又或者……那個周懸其實是個超能力者?”
“動機呢?”
“死者沒有付他50塊的問卦費!”
老警員聽笑了:“要按你說的,周懸真是個那麼不得了的人物,他還犯得著為了50塊錢報複殺人嗎?”
“好像也是……”小警員遲疑了一下,“那這事兒,難道就這麼算了?”
“按我的經驗,如果沒有再發生類似案件的話,估計過兩天就結案了。”老警員拍了拍他的肩,略微壓低聲音,“不過,也許真是報應也說不定。對於死在王呈一手下的那三個無辜司機來說,這種死法反倒是太便宜他了。”
“唉,這麼說好像也沒毛病……”
兩人在那兩尊石獅子雕像的目送下,一起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
……
晚上六點整,周懸準時扛著他的那些“吃飯的家夥”,鑽入了一輛出租車的後排。
“師傅,去桃源小區。”他對司機說。
司機回頭,透過透明隔板,瞄了兩眼他的那身道袍,有些好奇地問:“小哥你是道士?”
在上月那三起劫車殺人案的震懾下,安平市的出租車司機們都在運營公司的要求下,安裝了防護欄。
這輛車也不例外,不過防護欄會把空調的冷氣聚攏起來,所以司機師傅在手臂上戴了兩隻袖套作為防護。
至於袖套上印著的那兩隻誇張的青龍“文身”,大概是出於個人喜好吧。
“不,我是搞cop的。”
如此的問答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周懸已經習慣了。
“喔喔,就是那個什麼‘漫展’對吧?”司機輕踩油門,出租車駛回路麵,“前兩天我也拉了做這行的客人,是兩個小姑娘,好像是扮……狐狸精吧,看她們身後都有幾條毛茸茸的尾巴。”
“嗯。”周懸平靜地回了一句,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延伸的打算。
裝冷漠和玩手機,是應對熱情的司機大哥們的最好方式,這都是經驗之談。
他解鎖屏幕,正巧,聊天軟件上冒出了一條新消息。
菲菲菲:周某,吃飯了沒?
菲菲菲:【視頻】
菲菲菲:姑媽太熱情,姐們又吃撐了。
周懸點開這段隻有兩秒鐘的視頻,內容是手機主人對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皮,拍出papapa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