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和令人恐懼的猜想盤旋在腦子裡,讓傅瑾承剛因為溫以諾願意配合,放鬆一點的情緒,再次緊繃到了極點。
尤其是醫生用個人名義給他發過來的那一大段話。
話中“自殺”兩個字,更是一隻看不見的惡魔,死死扼住傅瑾承的咽喉,讓他無論怎麼掙紮,都掙脫不得,每一次呼吸都變成了吞刀片般痛苦。
即便溫以諾許諾下的,會在一樓電梯口好好等他的話就在耳邊,傅瑾承躁動不安的心也依舊無法平靜。
青年從最開始的快走,變為小跑,到最後疾跑起來,在醫院患者間穿梭。
好不容易跑到電梯口,看著顯示在頂層的電梯,傅瑾承一秒鐘都不想多等。
他一步邁三階,從三樓到一樓,兩層樓梯,在要避開上下樓的行人前提下,傅瑾承也隻用了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從三樓到了一樓。
傅瑾承滿心的惶恐不安,在溫以諾進入視線那一瞬間,儘數歸於平靜。
幸好。傅瑾承內心無比慶幸。
幸好,溫以諾沒有走,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待著自己。
但傅瑾承並沒有能放鬆太久。
他在樓梯口站著平複情緒的幾秒中,看見一個熟悉的金毛頭在溫以諾身邊冒了出來。
因為溫以諾平複下來的心情,被金毛頭一下點燃到了最高。
他剛才在樓上就不該壓抑自己,就該一腳把儘給他沒事找事的安東踹進骨科的。
溫以諾並不知道傅瑾承已經出現在他背後的樓梯口了。
少年看著眼前被直言趕了很多次,不僅沒有離開,還自來熟坐到長椅另一端的金毛男,腦中所想的,是金毛男坐下來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彆那麼緊張,我和傅瑾承認識。”
溫以諾沒聽傅瑾承和自己提起過其他人,私心上,他是不願意相信眼前金毛男的。
可金毛男那雙和傅瑾承有幾分相似,並讓他感受到熟悉的碧色眼睛,溫以諾的內心,是在動搖的。
隻是少年隱藏的很好,一點都沒把真實想法泄露出來。
這金毛就是個陌生人。溫以諾一再在心中告誡自己。
陌生人的話不能相信。
他應該等哥哥。
等哥哥回來,直接問他認不認識眼前這個金毛變態男。
安東絲毫不知自己在溫以諾那裡的風評又低了很多,他還在想著,怎麼在傅瑾承發現前,把溫以諾忽悠到自己這一邊。
這樣,以後傅瑾承那魔頭,再動不動就用滾去非洲威脅他時,他也能有靠山了。
美滋滋設想不用被威脅美好未來的安東,壓根沒發現,魔頭已經陰惻惻站在他身後了。
反倒是正對著安東的溫以諾,在傅瑾承走過來的時候,黯淡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
“哥哥!”少年站起身,兩步跑過去抱住傅瑾承的手臂,語氣中滿是自己意識不到的依戀與親昵,“你怎麼才來啊。”
“我都等你好久了。”
安東聽見溫以諾叫哥哥的時候,還是好整以暇在椅子上坐著,心道不就是哥哥嗎,哪個哥哥能比得上他家老大。
等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失力僵硬了。
草,溫以諾的哥哥,不就是他老大傅瑾承嗎?!
這……他沒把人忽悠到自己這邊,就被魔鬼發現,還活個雞毛啊!
正考慮著什麼死法比較體麵,傅瑾承死神低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安東,我不是讓你滾回燕京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