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景色後退的速度變緩,看清楚外麵十多年過去,沒有任何變化的高大樹木,溫以諾眼眶中剛剛消失的酸澀又一次浮了上來。
他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把澀意再次壓下。
“哥。”看著外麵熟悉的金色沙灘,溫以諾啞聲開口,“你還記得這裡嗎?”
傅瑾承把車開進路邊停車位上,開門下了車,站在溫以諾趴著的車窗邊,目光虛虛落在空中,並未聚焦。
像是在透過空氣,看向很多年以前。
“記得。”他抬手在少年被風吹得淩亂的發頂上揉了一下,“媽媽以前經常帶我們來這裡玩。”
溫簡是個奇女子。
她來到灣村的時間不比撿到傅瑾承早多少,整個灣村的人,卻都在短短不到三月的時間內,對她打心眼裡佩服。
在傅瑾承和溫以諾記憶中親眼所見,和聽見灣村人有意無意間提到的,都在表明,溫簡好像什麼都會。
無論是修理常用家用電器,還是通過潮汐判斷天氣,亦或是常見疾病的治療,等等各種,有用沒用的技能,溫簡都會。
尤其是那一手蘇繡技藝,讓溫簡哪怕是在灣村這個小地方,也會有人花五六位數,上門來買。
這些,溫簡從來都沒在傅瑾承麵前藏起來過。
隻是每次,每當他們因為溫簡會的東西,問她是從哪裡來的,以前是做什麼的,溫簡總是笑而不語。
至多回答一句,她以前是個普通人,現在除了一個普通人外,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隻有在這片沙灘上時,溫簡才會多說兩句。
她告訴溫以諾和傅瑾承,自己是從海上漂了好久漂到,漂到沙灘上的。
告訴他們,原來的家,在這片沙灘正對著的另一邊。
但是再多的,溫簡就不願意說了。
往往最後,都是溫簡坐在海邊最高的一塊石頭上,傅瑾承帶著溫以諾在沙灘上玩。
兩個小孩玩夠了,回到石頭邊,等溫簡下來帶他們回家。
那時,這裡還沒開發,沒被規劃為景點,一切都是最自然的模樣。
“哪一天來著?”溫以諾目光落在蔚藍色海麵上,“這裡被納入到旅遊建設,海邊的那塊大石頭沒了。”
“媽媽最開始還會帶我們來,再後來,她就不來了。”
就讓他們自己來玩。
傅瑾承沒接。
活了兩世,記憶中最為清楚的,除了近兩年發生的事外,就隻有溫以諾和溫簡有關的事,他還記得清楚。
讓他說後麵帶溫以諾來玩的時間他說得清楚,但要讓他說海邊溫簡喜歡坐的那塊石頭是什麼時候沒的,他是真心想不起來。
好在溫以諾也並非是要他在這個問題上給出一個答案。
少年的視線落在海邊之前石頭在的地方,聲音飄的好似從時間最深處傳來:
“聽說這裡又要重新規劃了。”
“之前那一次後不久,你就走了。”
“媽媽後來也離開了。”
傅瑾承胸口處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悶的慌,說不出話。
好半天,剛說出一個“我”字,就被視線中少年抬起來的臉上,那雙盈滿眼淚的杏眸打斷。
“哥。”溫以諾看著眼前不再是少年模樣的傅瑾承,聲音中滿是顫抖,“這片沙灘馬上又要變了。”
“這次,你還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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