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拎著螃蟹屁顛屁顛地回到員外府,門衛小廝老遠就聞見了一股臭味,可又不敢得罪芸兒姑娘,隻得捏著鼻子給芸兒開門,一雙小眼睛還止不住地往芸兒鞋底子上瞧。
“看什麼看?本小姐……本姑娘沒踩屎,這是螺螄粉的芳香!”
芸兒吃了美食,心情很好,屁顛屁顛地走了,留下小廝在原地自我懷疑。
“確實沒踩屎,狗屎沒這麼臭……”
芸兒將螃蟹交予後廚管事,然後徑直來到自家小姐閨房。
唐婉兒正在看話本故事,忽然聞見一股惡臭襲來,她抬頭看去,芸兒正呲著個大牙衝自己樂。
唐婉兒伸手掩鼻,“芸兒,你怎麼這麼臭……”
芸兒撇了撇嘴,“小姐,這不是臭,這是香臭。”
“那不還是臭麼?”
“你懂什麼,這是螺螄粉,螺螄粉就是香臭香臭的。”
“螺螄粉?沒吃過,還有什麼東西是香臭香臭的,香就是香,臭就是臭。”唐婉兒被說蒙了。
“小姐你難道沒吃過臭鱖魚嗎?那玩意兒就是香臭香臭的,跟這螺螄粉有異曲同工之妙。”
芸兒眼神中帶著追憶,似乎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那錦衣玉食的生活,忍不住從嘴角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都怪爹爹不懂事得罪了朝中大臣,不然她也不至於流落到這小小的員外府上。
不過好在員外一家都對她很好,並且給了她一個丫鬟的身份掩蓋行跡,芸兒對此也是很感激的。
“臭鱖魚?沒聽過,聽起來就是臭的,能好吃嗎?”唐婉兒一臉好奇。
見到這個所謂的員外千金,居然如此的沒見過世麵,芸兒表示這也不怪她。
畢竟青山縣這種小地方,吃飽喝足都已是奢望,更遑論品鑒美食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等她爹東山再起了,定要給員外一家子,送一壇臭鱖魚嘗嘗!
唐婉兒哪知道這丫頭心裡想的是什麼,反正這丫頭平日裡怪主意多,爹爹又不讓把她當下人使喚,她也就任由她去了。
唐婉兒輕搖團扇,繼續拿起話本,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
“哎呦!還有沒有人管了啊!陳二郎他惡意競爭,分明是不想給彆的商販活路啊,有沒有人管管啊!”
開業不利,首次商戰失敗,吳老六索性坐在路中央,大聲哭鬨起來。
本來聽說這魚檔生意一本萬利,一日可賺二兩銀子。
他與哥哥吳二狗,叔叔吳勇一起湊錢合開了這家魚檔。
光是賄賂那姓錢的就花了好幾兩銀子,那姓錢雖沒能將陳二郎從坊市裡趕走,可倒也給他們吳家安排了一個麵積超大的魚檔攤位,位置就選在陳二郎對麵。
他們三人雄心勃勃地交了利錢,收了魚獲,擺開架勢準備在這坊市裡一展身手,誰知道這第一天就出師不利。
這一天下來,才勉強賣了不到50條小魚,可他們收了足足五百條魚獲。
這五十文錢,連車費都收不回來,更遑論一個月500錢的利錢,以及500多錢的成本。
更要命的是,現在還剩下足足六七個大木桶的魚獲賣不出去。
這魚收上來就是死的,今天又在桶裡漚了一天,已經開始發爛發臭了。
開業第一天,就虧了一兩銀子進去,吳家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吳勇跑去找錢坊長,希望他能出麵挽回局麵,吳勇則是目光陰沉地盯著陳長帆,目光像是要殺人一般。
吳二狗索性也跟吳老六坐在道路中間,像是潑皮無賴一樣罵街:“臭死人了!這陳家魚檔把坊市攪得是臭氣熏天的,這生意沒法做了啊!”
劉嬸子嘴皮子利索,當仁不讓罵了回去,“老娘用的都是新鮮食材,倒是你們那些死魚都臭了爛了,誰還敢買你家的魚?”
正巧有人路過吳家魚檔,隨手拿起一條死魚湊近一聞,直接被那臭味熏得差點吐了。
眾人見狀紛紛退避。
“你這婦人好惡毒的嘴!我的魚再臭也沒你的嘴臭!”
吳二狗指著劉嬸子罵道。
劉嬸子冷笑一聲,“你的嘴香,你的嘴裡能吐出象牙?”
陳長帆覺得好笑。
這互撕的一幕倒是有點像前世。
理想中的商戰是商業巨佬運籌帷幄,現實中的商戰就是拿開水澆競爭對手的發財樹。
他隻是默默清點今日的收益,罵戰這種事他根本不屑去做。
而且劉嬸子以一敵二,完全不落下風。
今日地籠捕得多,足足有四五十斤的蝦蟹,再加上釣上來的大魚,統共賣了約莫一兩銀子。
至於小魚,則是足足賣出去200條,進賬1200文。
贈送200碗米粉,虧損1000文。
相當於還盈利200文。
這簡直比陳長帆所預料的情形還要好上許多。
他今天本來就是打算拚著虧損也要將螺螄粉推廣出去的。
奈何對手太菜,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這些收益刨去各種成本,吆喝是賺足了,他還淨賺了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