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在高台上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現在被水浪拍在牆上暈了過去。
容彗緊扒著牆壁站起身體,跌跌撞撞地往那個工作人員身邊跑去,他的臉朝下淺淺浸泡在水裡,沒有留出一點可以呼吸的空隙,沒幾分鐘就會溺水。
容彗拉起工作人員背後的西裝領子,單憑臂力把他從水中扯起來,快速拖著他往後方旋轉樓梯的背麵跑去,防止再次直麵凶猛的水浪。
“喂!醒醒!”蹲在角落裡,容彗下手不輕,用力地掐男人的人中,摸了他的頸動脈確認心跳,還好,隻是撞擊到了腦袋造成的短暫昏迷。
掐了沒幾下,男人咳嗽著清醒了過來:“咳咳……剛剛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容彗一把按住他掙紮的身體,聲音清冷平靜,有力的雙手讓男人動彈不得,“你冷靜下來!告訴我,船上為乘客準備的救生衣放在哪裡?”
男人呆滯地僵了幾秒,才大夢初醒般喃喃:“甲板上有救生衣……”
“除了甲板上呢?還有哪裡有?”甲板現在被巨浪拍來打去,人站在上麵很容易被甩到海裡,極度危險,去取救生衣不現實。
“還有……還有駕駛艙、船員休息室有,對了!一樓大廳有!就在這裡!”男人終於反應過來,一個躍起鑽到巨型旋轉樓梯背後的一個儲物間,因為遊輪上的救生設備都不允許上鎖,他一下子就推開了房門,裡麵堆滿了橙紅色救生衣。
容彗緊跟他後麵,率先拿起一件救生衣穿在身上,將安全鎖和綁帶全部係緊。看見男人在一旁愣著,她抓起一件丟在他身上,“快穿上,海嘯來了!”
“海嘯!?怎麼可能,這裡可是深海!”男人不可置信地驚呼,但話音未落隨即又一個大浪打來,巨大的勢能掀得鋼鐵遊輪嚴重歪斜,大廳擺放的三角鋼琴像溜冰一樣從對角線處滑過來,重重撞在牆上!他終於回想起暈倒前發生了什麼,臉色慘白一片。
遊輪此時正航行在中等深度的海域中,龐大的噸位確保了行駛的平穩性,而如今如此巨大的海浪,海底極可能是爆發了超大型地震,隨之而來的海底火山噴發、海床位移等種種災難,都會將這艘船拖向死神的世界。
“謝…謝謝你!”男人嘴手並用地忙亂套上救生衣,拔出腰後的對講機與駕駛艙聯係。
容彗打開儲藏室的房門,將堆成小山的救生衣往門外推,船上旅客們全身濕透地狼狽跑過,看到顏色鮮明的救生衣,根本不需要招呼,爭搶著往身上穿,很快,一樓的人都知道這裡有救生衣,蜂擁而至。
將淡綠色透明的氧氣麵罩掛在脖子上,容彗撥開人群,剛剛那幾波海浪還僅僅是開胃菜,災難之所以被稱為災難,就是由於它的絕望和顛覆。
“咯吱——”腳下遊輪猛地一頓,猛烈的晃動嚇得大廳的客人又驚叫出聲,容彗背靠牆角,發現地麵積水的流向改變了,駕駛室應該是發現了不對勁,臨時更改了航行方向。
當海嘯爆發的時候,反而越往深海去越安全,靠近大陸架和海岸邊會遭受最嚴重的損害。
今夜無月,醞釀著恐怖能量的海洋戲耍著孤舟,狂風暴雨應景地接踵而來,萬噸巨輪開足了馬力與巨浪對衝,想往更淵深廣博的海域躲避,與死神爭搶著生機的可能性。
“轟!!!”然而,又是一聲巨響,巨幅的海水從吊燈頂部衝刷下來,讓整個大廳瞬間陷入黑暗,船內廣播發出尖銳的電流音,隨後突然寂滅。
好不容易因為穿上了救生衣而多了一點安全感的乘客又墮入絕望,慌不擇路地往所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跑去,尖叫哭喊不絕於耳。
眼見著海水要衝入走廊,容彗的身形快到了極致,幾乎隻看見殘影,隨手奔跑進一間門開著的客房裡,剛死死地抵住門,“嘩——”海水衝刷的聲音緊隨而至,有不少水從門縫中透進來,將房內的地毯浸濕成深色,她腳下的鞋子感受到了涼意。
走廊中有不少人沒來得及躲開,被海水衝得失去了平衡,一路往船的另一端漂去,容彗的門前一直有不知是人還是行李的重物撞擊著,鼻端充斥著鹹腥氣味。
“呼…呼……”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的對抗感終於消失,容彗想打開門看看情況,卻瞬間頭重腳輕起來,她的手被迫脫離了門把以一種極為恐怖的角度飛向房頂!
“嘭!!”她的背脊狠狠撞擊天花板,尚且來不及掙紮,房內的桌子也開始位移,向她撞過來,容彗調動全身的力量避開桌角,蜷縮雙臂護住腦袋。房內此時像是一個滾筒洗衣機,把她甩得頭暈目眩。
黑暗使她無法辨彆位置,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背後的是牆還是地,這是一個可怕的信號,說明船體在經曆相當嚴重的歪斜。
在海上航行的船隻都有著約定好的規矩,船舶橫傾角大於20°時就可以棄船逃跑,而現在的維克基爾頓號傾角甚至已經大於30°,像一張瓢一樣舀進來巨量的海水,待在最頂層的旅客可能會被巨力直接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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