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濮之戰完敗於晉國的楚國,滿心歡喜地看著晉國與秦國因為崤山一役徹底交惡,迅速與秦國結盟,使秦國成為楚國長期的、堅定的盟友。
所以說,晉國在崤山設伏,雖然是沉重打擊了秦國,但對晉國長遠來看,非常不利。
崤山之戰,楚國雖未參加,但卻是最大戰略受益者。
當然,對於晉國來講,至少此戰是完全符合晉國國家利益的。
此戰後數年內,秦國不再有挑釁晉國的軍事實力。
此時的先軫,又盤算起取得這場戰役勝利後的國家利益了。
在先軫的戰略思考中,有兩點他必須解決:
第一,原本屬於晉國的河西五城。
河西五城,本是晉國向秦國發起攻擊的跳板。韓原之戰後,晉國失敗被迫割讓給了秦國,使秦國和晉國在地理上形成了以黃河為界的局麵。
河西五城是必須要收回的!能不能以秦軍這三名將軍換取這河西五城?
第二,秦軍東進對晉國帶來的威脅。
儘管晉國強大,而且已經成為中原霸主。但晉國眼下最迫切的是儘快從戎狄部落手中奪得土地,在楚國暫時不敢惹晉、中原各國普遍服從晉國的情況下,唯有將秦國穩住,晉國才可以放心大膽地對北邊的戎狄部落用兵。
先軫處心積慮打這一場崤之戰,直接目的就是打秦國一個暈頭轉向,短期內消弱秦國,然後挾兵威令秦國一時不敢動。
秦軍普遍缺乏將領,如果將這三員秦將長期扣留在晉國,勢必使秦國投鼠忌器,從而牽製秦軍,使秦國在至少數年內不敢東進侵犯晉國。
手頭有了秦國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三員大將,用於解決哪一個問題呢?至少兩個都可以一談,手中的籌碼必須用足了。
相對而言,解決第一個問題符合晉國長遠利益,解決第二個問題是晉國短期需要。隨便哪一個都行!
先軫興衝衝去見晉襄公。他必須先與國君商定如何處理這三名戰俘,不能讓國君隨便將戰俘殺了用於祭祖,這三名戰俘是有大用的。
先軫對晉襄公道:“主公,臣此番前來,欲向主公稟報下一步如何處置秦國戰俘。”
此番見晉襄公,先軫甚至有些激動。他並非因為自己又取得了一場大勝而激動,而是因為圍繞著這三名秦俘,他已經有了一整套的戰略構想。
誰料晉襄公聽先軫提到秦俘一事,擺擺手道:“應母後之請,三名秦俘已經放走了,元帥不用再費心處置了。”
原來,晉國太後文贏聽說秦軍在崤山大敗,秦軍三員統帥悉數被俘,心急如焚,立即召見晉襄公。
文贏對晉襄公道:“聽聞國君親征大敗秦軍,母後非常欣慰。又聽聞國君俘虜了三名秦俘,母後擔心國君處置不當,特來過問。
這三人膽敢在我國喪期間侵犯,相信一定是妖言惑君。母後深知秦伯為人忠厚,將兩個女兒三個公族女子都嫁給了先君文公。
秦國,一直交好我們晉國,秦伯本人肯定不會輕易與晉交惡的。所以,雖然目前兩國交兵,但相信都不是出於雙方國君的本意,責任就在秦軍孟明視等統帥上。
這一次,孟明視等三人兵敗崤山,秦伯肯定很生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們。國君何不放了他們,讓他們回國去接受處罰,以顯國君仁德之心呢?”
晉襄公聽後覺得有理,又是母後求情,就下令放了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三員秦國將領。
先軫來晚了一步,此時三人都已經走了。
先軫目瞪口呆!
什麼?秦國戰俘都被放走了?
一時如同一頭涼水從頭頂潑到腳跟,自己費儘心思為晉國部署的下一個大動作那不就完全泡湯了?
一股無名之火升起,晉國中軍元帥先軫當著晉國國君晉襄公便發飆了:
“主公!!您大錯特錯矣!不管如何,臣乃中軍元帥,主公既然讓臣擔當要職,如何處置戰俘,至少也應該與臣有個商議吧?
將士們疆場浴血拚死作戰,才好不容易俘獲敵人,卻憑一介婦人三言兩語就輕易放了!這讓三軍寒心呐!”
先軫的話講得很重,他確實是非常非常生氣,以致於後來拂袖而去時,“呸”地吐了一大口痰在晉襄公麵前。
這口痰,當然並不是吐在晉襄公的臉上,而是吐在晉襄公前麵的地上。
但這在當時可以說是嚴重侵犯國君權威,是大不敬!
當時太傅陽處父正在現場,這更令晉襄公沒有了麵子。
但晉襄公哪裡還顧什麼禮儀?
他見先軫暴怒成這個樣子,頓時也慌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見先軫怒極而走,立即對陽處父道:“老師,元帥發怒,寡人知錯矣。秦俘剛離開不久,加緊去追,也許還來得及,務必要將此三人留下!”
陽處父是誰?
陽處父生辰年月不詳,卒於公元前621年,因封邑於陽地(今山西省太穀縣陽邑村),故以陽為氏。
陽處父是春秋晉國一位牛牛級彆的風雲人物,此時為晉國大夫,官居太傅,即晉襄公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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