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撕心裂肺的悲鳴,也沒有傷心欲絕的哭泣,江天流緩緩摸著父親那慈祥的微笑。
水五裡非常識趣地退了出去,順道查看一下周圍有沒有敵人或者什麼線索。
江天流知道,父親一定是拚儘最後的力量來到這裡,坐在那個他曾經最喜歡坐的椅子上,麵向門口露出了這個微笑,因為他知道江天流一定會來,會推開那扇門進來。
水五裡搜尋了一圈,仔仔細細,同時也留給江天流足夠的緬懷時間,良久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夜黑了他才慢悠悠返回那個屋子。
隻見江天流背著江百山的屍體走了出來,村門們也發現了江天流和水五裡,以及死去的江百山。
江天流揮退眾人:“麻煩每個屋子留一盞燈,到明天早上。”
“父親說過,他死後要看著這個家,他永遠的家,第六個屋子的燈就拜托你了。”江天流看向水五裡說道。
水五裡點點頭。
江天流背著江百山走到了小村子對麵的山頭上,讓父親麵對小村子坐下,他也在旁邊坐下。
麵對著六戶村的六盞明燈,江天流開始跟父親說話。
一開始回憶的是父子兩幸福的生活,後來還是說到了父子決裂的時刻。
“父親,其實我理解你為何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你從小在青城長大,對它有特殊的感情,但是我沒有,所以我做出了和你不一樣的選擇。我們的選擇完全不一樣,但是都對,這一刻我理解了你,希望你也理解我。”
就這樣,兩父子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天明,江天流才招呼水五裡過去。
“江前輩是如何隕落的?”水五裡儘量注意自己的措辭,他對江百山其實非常尊重,看到他的死,他也很難過,但是他知道絕對比不上江天流,不管江天流曾經和江百山鬨過何種矛盾,父子始終是父子。
“沒有致命外傷或者是內傷。”江天流回答。
“他的臉色和膚色有微微泛藍,這種情況我好像見過。”水五裡皺眉說道。
“你見過?”
“是的,柳清河死後,他的膚色也有點泛藍,而經過木行空的查驗之後,斷定他是死於毒,隻是鹿夜給了他最後一擊。”水五裡思索著回答。
“毒,這種東西不是早就絕跡了嗎?”江天流不解。
“是的,它絕跡的原因是因為偽裝,它很難通過偽裝騙過銘刻師的精神感知,但像柳清河和你父親這樣的高手都無法識彆出來,我覺得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調製出了能夠騙過精神感知的毒藥,這個人就是光明會的一員,是他毒死了柳清河和我的父親?”江天流緊握雙拳咬牙一字一字說道。
“我也是這麼推論的。”
“他毒死我父親是因為他們的秘密被父親發現了,那麼他毒死柳清河的目的是什麼?”江天流問道。
“想要挑撥白水一族和魁木一族,最好是這兩族爆發衝突,可以說我們和柳清河爆發衝突那一刻起,柳清河就必死的了,甚至在柳清河加害清玄的時候,他們就在策劃這個陰謀。”水五裡背脊發涼雙拳緊握,清玄竟然被人當成了工具,挑撥他和柳清河發生衝突,不可原諒。
“但是他們沒有算到,閉關多年的木行空居然會出關並且為柳清河驗屍,查出了他真正的死因。”江天流問道。
“是的,好像有一股力量暗中阻止了這場衝突。”水五裡無法想象,如果木行空沒有出關,柳家會做出何種反應,白水一族和魁木一族之間會走到哪一步,戰爭嗎?
兩人隨後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和震驚中,這個光明會好狠毒,好厲害。
“江前輩有沒有留下什麼信息?”良久之後,水五裡才問道。
江天流搖了搖頭,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但是他身上的藍蛾全部都放飛了,也許信息都記錄在了藍蛾翅膀上。
很多銘刻師都會攜帶藍蛾,也經常在藍蛾翅膀上刻下字來傳遞信息。
水五裡點點頭,希望水族長那邊能夠收到江百山的藍蛾。
“我父親身上有一處傷口有些奇怪,傷口對他幾乎沒有影響,而且不像是戰鬥時候流下的傷口。”江天流說著拉開江百山的衣襟,隻見他的胸口處有一道修長的傷口,走向跟一根肋骨一模一樣。
“看著傷口的走向,很像是他自己劃的。”傷口的走向的確很像是他的右手拉出來的。
江天流伸手緩緩撫摸著那道傷口,隨後一用力扒開那道傷口。銘刻師對於遺體的重視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更重視遺體上留下來的信息,有些人甚至會使用親人的骨骼製成的骨刀。
隻見那根肋骨上確確實實刻著幾個字:最關鍵的人,是鹿夜和溪雲燕!
字很少,但是信息量很大。
“這是什麼意思?”江天流緩緩合上父親的傷口,這個信息一定是非重要,要不然父親不會刻在肋骨上,銘刻師的骨頭本來就比正常人要堅硬無數倍,可以想象江百山花了多大的功夫,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留下了這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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