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劉姈幾乎將劉長的發型弄成兩個衝天炮的時候,呂祿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劉長笑嗬嗬的,眼神裡滿是寵溺,他什麼都沒有說,讓劉姈繼續弄。劉姈卻看向了呂祿,從舅父的笑聲裡,她可是聽到了些嘲諷的。
她即刻板著臉,「舅父..你覺得好看嗎?」「好看...哈哈哈...太好看了...好看啊!」
呂祿大笑,就算被陛下打一頓他也認了,這太值得了,看著平日裡威武不能屈的陛下被如此折騰,他笑得眼淚都幾乎出來了。
「好啊,既然舅父覺得好看,那給你也弄一個!」呂祿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我就不用了吧....」
劉長頓時眯起了雙眼,「用。」
張蒼得知韓嬰設立禮法之後,就馬不停蹄的朝著皇宮的方向趕來。
其實,在禮法方麵,大漢還有一個人,是能站出來暴揍諸多儒生的,那就是張蒼,大漢的禮法起源於叔孫通,可成型於張蒼...張蒼對禮法是極有研究的,就是他的弟子賈誼出麵,大概都能跟韓嬰打個五五開,若是張蒼親自出麵,誰也不敢說能穩贏他的。至於為什麼這次的禮法之爭張蒼沒有出麵,那也是有著他自己的原因。
為一個另類的大儒,張蒼其實並不喜歡禮法,他的行為就可以證明他不是一個被禮法所拘束的人。
既然有人願意為他承擔這義務,急著去製定禮法,他還費什麼心呢,不如坐享其成。張蒼本以為,這個新禮法的製定者會是太子劉安。
可他也沒有想到,韓嬰居然會搶先一步。
而張蒼是知道韓嬰這個人的,對韓嬰的禮法,張蒼並不信任,這個人的主張張蒼略有耳聞,知道這是一個張不疑風格的儒生。
這樣的人來製定禮法,真的不會出大事嗎?
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往後讓大臣稱陛下為阿父這種的事情,他都未必乾不出來。
懷著對韓嬰的極度不信任,張蒼匆匆忙忙來到了厚德殿,為大漢三公之首,陛下之師,張蒼是不必高呼自己的名字,也不必低著頭小跑著進去,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厚德殿裡。
厚德殿裡,坐著兩個人。
劉長和呂祿,此刻,兩人都留著那衝天炮的發型,耳邊還插著花。劉長看起來倒是不在意這個,呂祿的眼裡卻滿是絕望。
張蒼停住了腳步,揉了揉雙眼,再次看著他們。氣氛有些沉默。
張蒼沉默了許久,自己幾天不曾出門,長安的著衣方式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嗎??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還是這些年輕人太過瘋狂了?
劉長笑著起身,「老師,請坐!」
呂祿站在了一旁,幾次想要拿掉腦袋上的東西,可注意到陛下的眼神,卻不敢動手。
張蒼坐在了一旁,目光卻死死盯著劉長的發型,這個不會就是韓嬰製定的新禮法吧??天哪,要是以後上朝都得留這種發型,那我倒是
寧願辭官歸鄉...
「聽聞韓嬰製禮五十篇...」
劉長驚醒,急忙從案牘下翻出了那奏章,遞給了張蒼。
張蒼最先看向了著冠禮....看了許久,確定沒有對服裝做出什麼改變,也沒有下令改發型,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看向了其他內容。
韓嬰的禮法在張蒼看來有點碎。
很多可以合為一體的內容,他卻選擇細化分開,故而有了五十篇之多,張蒼很快就看完了這些,比誰都要快,隨即就放在了案上。
「還可以...有三處要改進的地方。」
張蒼說出了自己的評價,在他看來,這簡化的禮還行,不算非常好,勉強能用。禮法這種東西,勉強能用就好。
劉長急忙跟老師探討起了可以改進的那些地方。
「禮不是空談,更不是強行要求...首先,就是有兩處強行要求百姓所執行的禮法...."
張蒼說起了不妥之處,劉長很是認真的聽著。
在張蒼說完之後,劉長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撥雲見日,他不好氣的看著呂祿,「朕方才就說有問題,你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你看看,老師就看出問題來了吧?」
呂祿沒有說話,我要是能看出來還在這裡當侍中???你為什麼要拿一個國相和侍中的頭子來比啊??
劉長得意的說道:「老師,我跟著您學了那麼多年的典故,算是有成就了,方才我跟韓嬰談論那些典故,他口不能言,掩麵而去...我的學問已經超過了他!!!」
張蒼卻驚悚的打斷了劉長,「陛下言重了!!臣隻是教導了陛下數法,從不曾教授典故,這完全就是陛下學自黃老,若是陛下有所成就,那肯定是黃老學派教導有功...臣絕不敢居功!!」
張蒼說的很認真,他是不在乎自己的顏麵,可這師門的顏麵還是要維護的。我可以丟人,但是我的老師可不能丟人啊。
就陛下這些典故,說是傳自荀子的,自己死後都沒法跟老師見麵了....估計也得掩麵而去...
劉長一愣,「好像也對,蓋公也教了我不少典故...」
「沒錯,陛下的典故,傳承自黃老一門...黃老功大,陛下可以下令表彰他們,好讓天下人知曉他們的功勞...」
呂祿是看出來,這是忙著跟陛下撇清關係啊。
劉長沒有繼續探討典故的問題,他看著那禮法,「那老師覺得這些可以執行嗎?」「自然是可以的臣這就去操辦。」
張蒼說著話,眼神還是時不時瞥向兩人頭上的花。
漢朝人是愛美,年輕人也常常穿的花花綠綠的,但是吧...在劉長這個年紀,還這麼穿的就基本很少,反正張蒼就見過兩個,就麵前這倆。
張蒼本來是想要直接離開的,可都走到了門口,他還是忍不住的走了回來。「陛下...您這頭發...」
「哦,這是姈給我弄得,她去摘花了,說是要給我做個花圈套頭上....」張蒼恍然大悟,這就能說得通了。
張蒼同樣也有女兒很清楚這種局麵,他這次終於離開了。
呂祿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陛下...要不我們還是摘下來吧..這要是再有人來拜見....」
「你怕什麼...除了張公,還有什麼人可以進來?若是有人稟告,就讓他把奏章留下,自己離開就好了!」
「可臣...」
兩人正在說著,就有一人很是無禮的闖了進來,近侍都沒敢攔著。「長!孔雀王居然敗....」
韓信走進厚德殿,剛開了口,隨即就愣住了。
他的表情跟張蒼差不多,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劉長的頭發。
可他跟張蒼又有不同,不悅的罵道:「你這模樣,哪裡還有一國之君的威儀?給我取了!」
「孔雀王那個廢物,自持兵多,長驅直入...毫無章法,被百乘王找到了機會,直接突襲他的中軍,弄得他首尾不能相連,前後大亂,他的十萬軍隊全部崩潰...如今百乘都快殺進孔雀腹地了....這些家夥,沒有一個是靠得住的,簡直離譜....十萬人的軍隊啊,就這麼被一波帶走....這廝簡直是羞辱了打仗這兩個字!!!」
韓信正在說著,看到劉長巍然不動,再次罵道:「你愣著做什麼,還不摘了你頭上那可笑的.....」
「大父!!!」
劉姈驚喜的站在門口,看著韓信,大叫道:「太好了!!我正好多摘了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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