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裡碌碌無為…本以為就會這般熬過去…去吧,殺他幾個,咱們命賤,死了也不虧。」
「哈哈哈,走!!」
晁錯最先衝向的就是當地大族呂更始的府邸。
這位呂更始,是呂家的近親,封了滕侯,曾擔任劉盈的郎中,資曆很高,呂祿見到他都得喊一句表哥。
他先前在南軍擔任校尉,周亞夫去了南軍,就將他給趕出去了,他沒有返回自己的侯國,卻來到了此處,因為他的產業都在這裡,他跟呂後都是單父人,但是當初呂家得罪了人,他就跟著家裡人逃到了譙…在他不在這裡的時候,他的孩子們就憑借著他的名聲四處惡,結交遊俠,庇護罪人,勾結官員,橫行霸道,他們做的最嚴重的事情,就是染指了當地的鹽礦,販賣私鹽,私自冶鐵進行販賣。
而如今呂更始回到了家,他們更是不可一世。
整個縣裡,唯獨他們這一族的實力最強,晁錯沒有先去搞那些雜魚,直接撲向了這個最強者。
當晁錯領著士卒,浩浩蕩蕩的走出縣衙,朝著他的府邸撲過去的時候,引起了百姓的惶恐,沿路的百姓紛紛躲避,看著他們一往無前的朝著東邊行駛而去,那些商販們緩緩收起了自家的攤位,農夫們轉身準備返回自己的家,而那些讀書人卻顯得有些激動,大聲的議論了起來。
「晁公終於要對滕侯動手了啊!」
士人們大聲交談了起來,百姓們低著頭,聽著他們的交談。
「晁公這是徹底豁出命了,那滕侯可不是好招惹的,據說在南軍打過仗,還是太後和陛下的親近…過去就是負責看守長樂宮的。」
「嗬,他們家這些年裡,做了多少惡事?欺行霸市,連書肆都被他們所霸占,可笑的是過去年年進太學的有德之人還都是他們家的,哪裡來的德行?!」
「晁公雖然有些酷吏風範,但是為人還是值得敬佩的…當真有膽魄啊,若是真的能除掉此惡,我從此就不罵他了。」
「晁公可是陛下過去的舍人啊,滕侯雖然強勢,但是也未必敢對他動手啊…」
此刻,呂更始坐在府內,身邊坐著一大眾的當地大族家主,呂更始的臉色看起來很是難看,眉頭緊鎖,他是真的不想要招惹晁錯這個瘋狗啊。
可是曾經長期在長安的他,又十分清楚晁錯的為人。
這廝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而那些家主還在不斷的勸說,「君侯啊,這廝膽大妄為,憑借著陛下的寵愛,無惡不,剛來譙,就弄得天怒人怨,此賊不除,我們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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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說廢話!我難道不知道他嗎?可要如何去除?他是陛下的舍人,你動他一下試試?陛下當今就在梁國,你現在辦了他,信不信明天陛下就能衝過來砍你的腦袋?!」
呂更始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並沒有像他們那樣上頭。
「那就任由他這麼胡鬨嗎?」
「當然不能…在地方上,我們始終還是強勢,陛下寵愛舍人,可是我長期守衛長樂宮,姑母對我很是喜愛,這
次我返回家鄉,她還派人送來了大量的華服為賞賜…賞賜我這些年的恪儘職守,我不敢輕易動他,他也不能輕易動我…先將那些抹黑我們的人除掉,我聽到了很多謠言,誣告我們的罪證,這些東西先清掉…」
他們正在交談的時候,忽然有下人衝了進來。
「君侯!!不好了!!晁錯那廝正領著人朝著我們這裡前來,縣衙士卒都帶來了…」
「什麼?!」
呂更始終於忍不住了。
「我返回家後,收拾了家中不良的子弟,多次派人跟他請罪,給足了他顏麵,他居然還敢對我動手?!當真以為我在朝中就沒有人護著嗎?!我姓呂!!!」
他一拳打在了麵前的案上,整個人都憤怒到了極點。
眾人嚇得臉色蒼白,不敢言語。
呂更始卻站起身來,「不能再讓這廝肆無忌憚的行事了…這廝這麼鬨下去,我們想要滅掉那些抹黑我們的人也不容易…他可能還會栽贓我們其他的罪行,到時候,我們想要脫身就更加不容易,先將他抓起來吧…然後找出他的罪證,我直接上書給太後,要求太後為我們做主…隻要罪證詳細,倒黴的就是晁錯了…太後很是看重罪證,哪怕晁錯與陛下有親,隻要坐實他的罪名,太後都不會輕饒了他。」
聽到呂更始的話,眾人不由得心裡一冷,呂更始的話也帶著其他意思,太後看重罪證,如果是晁錯上書了他們的罪行,那太後當然也不會輕饒。
「叫上家丁…我們先將他抓起來。」
「他現在的上書肯定還沒有被通過,沒有郡裡的應允,他私下裡來抓我,我反製之,也說不上有錯,隻要不傷著他…」
很快,晁錯就出現在了這位君侯的府前。
足足有近百人,可是呂更始也早已做好了準備,他領著人站在門前,身後是諸多的老卒,都是在南軍時的親兵,強弩在手,壓根就不將對麵那些士卒放在眼裡。
「晁錯!!你怎麼敢帶著人來刺殺我?!」「我是來抓你歸案的!」
「歸案?你個小縣令,有什麼資格抓我一個徹侯歸案?你有郡令嗎?刺史部官吏在哪裡?!你分明就是要來殺我滅口!因為我掌握了你的罪證!!」
呂更始大聲的說道:「晁錯前來滅口,我是無奈反擊的!!來人啊!將他們拿下!!」
他一聲令下,家丁們頓時從府門魚貫而出,浩浩蕩蕩的數百人,手持各類的武器,輕易就包圍了晁錯所帶領的士卒們。
晁錯周邊的官吏士卒們謹慎的看著周圍的敵人,在人數上,甚至是在武器上,他們都處於劣勢。
晁錯並不害怕,推開了麵前的幾個士卒,直接走到了最前頭。
他用手指著對麵那個持強弩的呂更始,又示意了下自己的胸口。
「來,往這裡射!」
此刻,縣令府內,劉嘉揉了揉額頭,再次撕掉了麵前剛剛寫好的命令,「抓一個呂更始就很麻煩了,還要抓那麼多人…這簡直…」
他咬著牙,站起身來,對著一旁的彆駕說道:「收拾東西,我們先回治所,帶上士卒再前來此處。」
彆駕沒有多說什麼,幫著他收拾好了文書,隨即解下了自己的官綬印章,放在了一旁。
劉嘉大驚,「您這是?」
「當初您前來此處的時候,曾說要全力整頓這裡的情況,您不懼怕豪族,捉拿那些為非歹的人,斬獲甚微,您說是因為沒有得力的官員為您操辦這件事…如今有晁錯這樣的人想要除掉地方的禍害,您卻止步不前,不敢前往相助…我當初輔佐您,是因為敬佩您的勇武,敬佩您的膽魄,可現在,您這般退縮,卻實在令人失望,我準備前往幫助晁公…這些年裡,我們
對這些惡的大族束手無策,晁公以一己之力要討伐他們,我怎麼敢不去幫助他呢?請恕我告辭!」
彆駕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劉嘉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呂更始麾下的家丁們步步逼近,那些老卒混在他們當中,不斷的用手裡的武器砸在地上,引發聲響,晁錯麾下的那些普通士卒,卻被弄得一驚一乍,對方的行為就猶如狸貓戲鼠,不斷的減少包圍網。
呂更始獰笑了起來,吩咐道:「莫要傷了晁錯,其餘的官吏士卒,死活無論。」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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