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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我們實在是舍不得您啊!!”
“郡守!!”
諸多官吏跪拜在郡守的麵前,低著頭,依依不舍的說著。
陳買板著臉,表情沒有半點的動容。
巴蜀與梁國等地常年擔任著內史糧倉的重要使命,每年都會往長安運輸大量的糧食,甚至巴蜀承擔這種使命要更早一些,早在秦國時期,這裡就已經是後方大糧倉,每年都為秦國提供大量的糧食,讓秦國用來征伐東邊...在劉長上位之後,為了更好的控製這後方糧倉,也是為了加強巴蜀與中原的聯係,特意將自己的兩大心腹派往了這裡,進行整體性的治理。
當時的廟堂,認為巴蜀等地太大,不能隻設兩個郡,認為起碼要五個郡左右才是最合適的。
可是劉長卻不這麼想,他認為巴蜀雖然比中原要好一些,但是受到戰爭的影響,無論是道路還是民生都受到了破壞,先設立兩大郡,整體化的進行治理,起碼要先將道路給疏通了,將各地的百姓安撫好,將逃到山裡的蠻夷給叫下來,讓這裡恢複到過去的麵貌,然後再進行詳細的治理。
到如今,陳買和灌阿治理巴蜀也有很長一段時日了。
終於,接到了廟堂的詔令,要求陳買前往長安。
而這次前往長安,卻不是為了彙報工進展,這次是要正式解任了,廟堂對巴蜀有了全新的規劃,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的粗造,畢竟現在的廟堂財大氣粗,隨著新稅製的施行,國庫都充實了很多,地方上的人才儲備也不弱,完全可以細化治理,現在那粗糙的劃分,將要被細分為漢中郡,廣漢郡,犍為郡,武都郡,越雋郡,益州郡,牂牁郡,巴郡,蜀郡等八個郡,這也代表著巴蜀等地將迎來全新的發展。
而陳買卻是要離開蜀郡,進入廟堂了。
這對陳買而言,當然是一件好事。
隻是當地的這些官吏們,看起來卻有些難過。
陳買剛剛來到蜀郡的時候,這裡的官吏還曾輕視他,可隨著陳買的一次釣魚,就將此處濫竽充數,惡多端的官吏殺的差不多了,這裡因為沒有像中原那樣直麵戰爭,因此商賈幸存的多,商貿發達,很多官吏與商賈們勾結,為非歹,一個個大商賈猶如地方皇帝那般,良田無數,奴仆上萬,可那樣的局麵在如今的蜀郡是再也看不到了。
陳買在廟堂裡擁有很強大的後台,當初有曲逆文獻侯坐鎮,當然還有皇帝撐腰,如今文獻侯不在了,可陳買本身卻已經是大漢萬戶侯了。
大漢的萬戶侯本來就沒有幾個,地位極高。
況且,陳買在郡內做的也是十分不錯,他這個人做事很是果斷,從不遲疑,而且總是能得到來自廟堂的全力支持,在這些時日裡,對蜀郡進行了全麵的整頓,蜀郡不能說比梁沛等地更加富裕吧,但是在治安,吏治等方麵,在整個大漢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媲美。
而對當地的官吏們,陳買也能做到有功必賞,隻要是有才能的人,他就不在意其出身,全力培養,因此如今這當地的官吏,都是受了他的提拔之恩的,都舍不得他離開。
“好了...離不離開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勿要再說蜀郡不能缺了我這樣的話,蜀郡並非是我的,蜀郡乃是陛下的...況且,如今巴蜀細分,我繼續留在這裡,豈不是大材小用?”
官吏們頭次聽到陳買說出這樣的趣話。
往日裡,他總是格外嚴肅,對誰都不會露出笑容。
陳買再次看向了麵前這些被自己親自培養出來的官吏們,低聲說道:“此番廟堂治理巴蜀,就需要大量的能臣,你們之中,可能有人成為郡守,有人成為郡丞...這都要看你們平日裡的政績和才能,但是,無論成為了什麼,都勿要忘記我的教誨,做事需謹慎,行策需考量....”
“唯!!!”
眾人急忙行禮。
陳買揮了揮手,“都回去吧,我過幾天便走,不必來送我,也不必弄得眾人皆知...若是誰敢行阿諛奉承之事,耽誤了我的行程,我定然不饒。”
眾人再次行禮,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郡守不是擔心耽誤自己的行程,他是擔心影響耕和收成。
郡守這個人,接觸多了就會知道,麵冷心軟。
送走了眾人之後,陳買回到了內屋,他的夫人已經開始領著仆人收拾家裡的東西。
陳買卻不願意搭理這些瑣事,轉了幾圈,就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再次拿出了蜀郡各地的詳細情況,皺著眉頭,對比了起來。
就在陳買認真核實,想著該如何更好的幫著陛下貫徹細治政策的時候,一人直接闖了進來。
能往陳買這裡闖的,自然不是什麼外人。
正是陳買的兒子陳恢。
陳恢年紀並不大,可個頭卻不小,陳平的個子就很高,比武將們還要高出許多來,陳買比他阿父要矮了一點,可到了陳恢,這血統似乎又回去了,個頭長得極快,五大三粗的,他急切的闖進來,直接坐在了陳買的身邊,瞪大了雙眼,“阿父?我們要回去嗎?!”
“是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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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恢一愣,急忙問道:“那我呢?”
“你還是要留在這裡,繼續你的學業。”
陳買在當地找了個隱居起來的賢才,讓他來教導自己的兒子,這位賢才是個法家的大人物,聽聞其先祖曾是呂不韋的門客,編寫過《呂氏春秋》,後來前往巴蜀來躲避戰亂,家裡有不少的珍藏,陳恢跟著那人學習法家的知識和道理,到現在,也算是中等的水準,在陳買看來,還是很不成器的,空有其表,沒有什麼真正的才能。
陳買的妻子曾希望將兒子送到太學裡,陳買卻很生氣的質問道:“難道你想讓我被長安的賢人所恥笑嗎?!”
聽到自己要留下來,陳恢的臉上喜憂參半。
他也不太願意跟阿父待著,能離開阿父的監督,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又有些舍不得阿母。
“恢啊,你大父是天下公認的賢相,我的才能尚且不如他的一半,每次想到這件事,我都會因為擔心墜了他的顏麵而擔憂,如今你的天賦在地方才俊裡不算是最頂尖的,我之所以不讓你前往太學,是因為怕你在那邊沉迷與他人的奉承,不安心與學業,這學問不在掌握多少,而是在掌握的程度上,如今你雖然隻有一個老師,但是如果你能掌握他全部的本領,將來也足以擔任一方大員了。”
“我離開之後,你一定要專心學習,不要為外物所動,要本分...”
陳買囑咐了很多,陳恢低著頭,認真的聆聽。
到了次日,陳買就離開了此處,朝著長安去了。
隻是,他沿路還要去見一下自己的老友,巴郡的灌阿。
因為先前早就給他寫了書信,灌阿便領著人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等待了起來。
陳買的模樣大變,臉上或多或少的有了皺紋,看起來不再年輕,歲月的痕跡很是明顯,可灌阿就不同了,這廝看起來依舊是細皮嫩肉的,還是原先那個模樣,當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化。
當他笑吟吟的走到陳買麵前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差了輩呢。
陳買也很是狐疑,上下打量著麵前的灌阿,“你這廝怎麼看著還越來越年輕呢?”
灌阿笑了起來,急忙拉住陳買的手,“沒辦法,我如今輩分小,自然也就顯年輕...”
兩人雖然相鄰,可並非是能常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