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濃稠鮮血如高壓水槍般狂射而出,將許弘文瞬間浸了個透。
創口宛如一道猙獰的溝壑,皮肉外翻,斷裂的血管纖維在血霧中若隱若現,似是咧開的狂笑之口。
周磊後知後覺地捂住脖子,雙眼圓睜,嘴唇每一次微弱的開合,都帶出一串血沫,“咯咯”
許弘文衣服成了一塊黏糊糊的血布,頭發絲兒上掛著血珠,五官在血的掩蓋下變得模糊,“原來你隻是個傀儡。”
許弘文打量著周磊絕望眼神中透出的疑惑,嘲弄道:“你還不自知,白活這麼大歲數了。”
“大哥!”王耀祖驚慌失措地衝上前,手忙腳亂地摳開周磊的手,用紙、衣物去捂他的傷口。
血透過層層布料,洶湧澎湃地往外冒,怎麼都止不住。
“醫生!有沒有醫生!!”
“那個誰!你不是醫生嗎!快過來救人啊!”
李睿淵慢條斯理地嗦著鵝卵石,充耳不聞。
以這種出血量和速度,三分鐘內必死。
裝模作樣喊他去乾什麼,去上炷香嗎?
許弘文脫掉上衣,盯著真正的一把手,幕後主使王耀祖,“王騰軍官是你殺的嗎?”
王耀祖望著瞳孔逐漸渙散的周磊,慌亂的表情消失不見。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語氣更是平淡。
“不是,你問我,不如去排查能接觸到他的自己人。”
“百分之99的凶殺案都是熟人作案,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呂言謀心裡一震。
許弘文抬起指骨蹭蹭臉,示意王耀祖的絡腮胡,“刮刮吧,乾淨點,給我站到明麵上。”
對方乍一看貌似是三四十的老大叔,可眼睛很亮,完全沒有中年人的渾濁與疲憊。
“明天就刮。”王耀祖冷漠地指著周磊,“扣你50,有意見嗎?”
“隨便。”許弘文丟開血衣,見齊緒在門口等著,便向其走去。
“曙光期待你的表現。”
王耀祖嗤之以鼻。
他轉頭對眾人道:“送廚房”
“彆。”呂言謀立馬打斷:“我撈的有蝸牛肉,就彆汙染我的東西了。”
“那你處理吧。”王耀祖命人將屍體丟在呂言謀腳邊,招呼道:“繼續喝。”
齊緒站在12號貨艙敞開的大鐵門前,眼前黑黢黢一片,一時間他還以為自己瞎了。
門頭懸掛的微光滲透不進去分毫,黑得徹底。
從底部傳上來的人聲鼎沸,帶著空洞的回音,根本聽不清遊客們在聊些什麼。
通往底下的鐵階梯沿著牆壁打造,一路向下延伸。
由於環境潮濕,階梯布滿了鐵鏽,散發著一股金屬腥味。
“呼呼”
衝過澡的許弘文癱在齊緒背上睡得正香,鼻息粗重。
對此,齊緒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專門借著酒精直接睡過一整晚,把難熬的夜睡過去。
說不羨慕是假的。
齊緒握住扶手,在黑暗中摸索著踩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