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那女郎找不開,捏著籃子的手都爆出青筋了。
若她真花草成精,隻怕是頭都垂下,花瓣也害羞得閉攏了。
不僅如此,沈衿還能簡單推測,這人是賣花的新手。畢竟,哪有賣花人開頭就問“你需要花”這種無聊問題的。
“每朵花隻要5元,小姑娘,你這一籃全給我可都沒有20朵。”
沈衿垂眸,漫不經心地地撥動著花籃裡的向日葵。玉白修長的指尖便沾上根莖的綠汁,像是褻瀆。
就算是作為花的賣方,女郎都在心裡生出這花配不上沈衿的想法。
沈衿挑出了枯黃的落葉,捏於掌心。怎麼說呢,沒有任何相稱的包裝,甚至連莖上的綠葉都向下蜷縮。
賣相並不好。
所以真的是刁難吧。
畢竟,售賣的鮮花,都是帶著精致包裝,才會出現在市場裡。
她的沉默讓玩偶中的女郎心被捏起,一分一秒都被拉得極長,甚至有落荒而逃的想法。
“我,我可以找給你零錢的!”
不管買家挑剔與否,她願意買,就好了。
女郎心急,抬腿就要跑,生怕自己這單生意告吹。
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顯然忘記自己被花莖並攏禁錮的雙腿。
一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朝著地麵摔去。
沈衿有些好笑地拉住她:“怎麼,是在我麵前碰瓷,讓我包下這一籃花?”
她是在開玩笑,落在女郎耳裡便是如臨大敵,聲音因為焦急有些尖銳。
“不是!”
好在有個頭套,不管多麼尖銳的聲音都是悶悶的,倒顯得頗為可憐慌亂。
“不是,我隻是”
我隻是著急,沒有要碰瓷。
女郎被沈衿拉住,穩住了身體,隔著頭套自下而上與沈衿對視。
她看見了沈衿的模樣。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
午惜僵硬住了,隔著玩偶服,她都能感受到手腕傳來的力量溫度。
但就在幾個小時前,正是這個人,帶著一群人,將她堵在巷子裡,逼她退學。
現在,她居然會扶一個要摔倒的陌生人?
諷刺。
午惜想著,嘴角不由勾起一些弧度,像是自嘲。
一瞬間,她想到了許多,關於這個罪魁禍首。
被堵在巷子裡,耽誤了一些時間。
回家換衣服也發生了意外,以至於趕到餐廳時,誤了時間。
原本麵帶微笑的主管,看見她臉直接黑了幾個度。
禦香閣的地麵是鋥亮的白磚,吊燈灑落暖黃,午惜忽然有了如墜深淵的刺骨感。
小提琴手正在儘職儘責地輸送噪音。她硬著頭皮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