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載著顧雪停在了午惜發來的定位前。
“禦香閣。”
她摘下頭盔,將手裡的鑰匙扔給了門邊等候的侍從。
“怎麼了?”
沈衿已經走到門口,才發現顧雪並沒有跟上,於是回頭詢問。
她站在台階之上,俯視著顧雪。而顧雪隻是站在門口三步遠的距離,魂遊天際。
隻是看著狀態並不妙。明亮的鳳眼彌漫上水汽,甚至連眼尾都微微發紅。她像是在顫抖。
顧雪確實又陷入了回憶。
禦香閣的招牌便是現宰現殺,確保肉質的新鮮,也是顧雪發泄時,手裡動物的來源地。
那一天,她也是慣例,將禦香閣的活兔包攬按照計劃,她會迅速無痛了結一條生命,再享受完整的機體按照特定的紋路切割成完美肉塊的過程。
她討厭血腥,隻好戴著口罩、皺眉,儘量將自己遠離操作台麵。
但那天,她無來由地心悸,手一抖,本該利落切喉的一刀直接劃破了無關的大動脈。
於是兔子在臨終前垂死掙紮,伴隨著每次蹬腿,都有血液飛濺。場麵一度血腥狼藉。
顧之榮衝進房間時,顧雪的身上已經濺滿了兔子的鮮血。她還麵容嚴肅地舉著刀,像是以摧殘為樂的某種惡魔。
彼時的顧雪已經被顧家發現了假千金的身份,在家裡的地位本就微妙。再加上錯失了解釋良機,顧雪又被培養出傲骨,不會求饒認錯。所以關係日益惡化,直到被趕出家門。
禦香閣作為她的拿貨渠道,自然被顧家在暗地裡打壓,所以他們過得也並不好。
美名在外,一家餐館,隻要有手藝在,總歸不會太差。但人流量相較於沈衿上次來,還是差上許多。
指尖忽然感受到壓力,如同潮水一般的溫軟將她包裹。顧雪回神,就看到一旁握住她手的沈衿。
她動了動唇,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走嗎?”
沈衿看著顧雪狀態,要是她實在不行,就讓午惜換一個地方聚餐。
“嗯。”顧雪點了點頭,聲音比蚊子還小。
洪昭在開門的時候就黑下臉,他覺得自己還能對著顧雪微笑已經是素質極高。
打條狗還得編個理由呢,顧家作為豪門,不論青紅皂白就對禦香閣出手。要不是他們靠手藝吃飯,現在保不準都破產去喝西北風了!
這部分怨念自然傳遞到了顧雪身上。
雖說顧雪已經趕出顧家,但他又見不到其他顧家人,對她遷怒不是很合理?
“抱歉,這位姑娘不能入內呢。”洪昭擋在了沈衿二人麵前,直接伸手,將顧雪攔下。
沈衿剛把顧雪拉到身後:“收起你的手指。”
“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一家餐館,還設了門檻?”
“這位小姐說笑了,我們禦香閣自然是開門迎貴客的,隻是這位,她配嗎?”說著,雙手環胸,眼神蔑視,絲毫沒有退讓。話裡的惡意與嘲諷絲毫不加掩飾。
洪昭是無所謂的,顧雪既然被趕了出去,那必然是得不到庇護。就算真被顧家怪罪又怎麼樣,他們仗勢欺人的時刻還少?他今日就要把這口惡氣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