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在齊府盯梢了三天,沒有發現一絲異常。甚至都要誇齊慈這人任勞任怨,是個合格儘職的父母官了。
他每日辰時,被雞鳴聲喚醒,用了早膳便踩著晨光前往官府,開始了一日的工作。
中膳也與其他官員一起在郡府將就解決。至日落酉時,他又打著燈籠緩步行至齊府。若是事務眾多,還會在郡府的後院入睡。
更難得,他還沒有官架,必要時親自打聽沿街百姓的生活情況。
“莫非,齊慈現在並不是貪官?”
在她盯梢了半個月之後,沈衿發出了真切的疑惑。
他這態度,不是奔著貪官代表去的,更像是整頓支持、內卷同事的名臣骨乾。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生活並非逢場作戲,而是恰真如此。”
沈衿能辨彆出這裡麵的差距。
齊慈能精準地分辨每一株作物,記得每條街的布局,甚至連路邊的流動攤主都能喊出名字。
甚至,麵對他最為厭惡的流民時,情緒也控製在溫和的範圍內。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人的表麵最為多變,但細微之處的細節卻能展現本性。再加上沈衿特有的能力,不會存在看錯人的情況。
原著裡,齊慈是蕭江冉鏟除的第一個貪官這點毋庸置疑,甚至現在,任務列表上還用白底黑字寫著齊慈的大名。
要不是知曉過世界規則的準確,她都要懷疑齊慈是不是被冤判了。
蕭江冉是通過湧入的流民數量,順藤摸瓜到青田縣,再從陳進寶那裡查到的齊慈受賄的證據。
仔細想來,也有異常。
青田瞞報一事震驚朝野,一切皆從嚴處理。那為何罪魁禍首陳進寶能瀟灑地多活十年?
齊慈頂多算個受賄之罪,又怎麼落了個抄家的下場?
沈衿心道:“莫非得從陳進寶查起?”
恰好,不日便是春朝詩會,也是新一屆舉人的謝師宴。齊慈和陳進寶等都會受邀出席,當然,這也是蕭江冉第一次踏入右禾州。
沈衿自然沒有被邀請的身份,但做個磨墨遞紙的書童還是合適的。
沈衿換上了統一的書童模樣,站在了屏風之後。她的工作就是提前準備好筆墨,確保那些文人興起時,提筆便可寫下大作。
越過屏風,十米開外便是一水榭涼亭,書生模樣的一群人簇擁著的最中間那個,便是齊慈。
由於是學子謝師,齊慈本次也是以同門身份前來,難得換上了一身湖藍色文人圓袍,比起官服,多了些隨和雅興。
不知亭裡人說了什麼,一群人又往沈衿的方向挪步而來。
沈衿連忙垂下頭,表麵一副拘謹守禮的模樣實際上神識已經將人群牢牢鎖定。
她對那些文縐縐的詩詞雅賦沒興趣,至於他們寫下的東西,要是讓沈衿評價,鑒賞半天也隻能給出“工整”的評價。
跳過這裡的風雅,她的神識鎖定了另一處的談話。
那兩人穿得富麗風流,一看就是捐了銀子混進詩會的富家公子、草包二代,也混不進書生堆,因此聚在一起說笑話。
“你瞧他們,看不上這又看不上那,還偏愛評頭論足,連繪春閣的照雪姑娘都被批成了胭脂俗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