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野忽然又感覺到了殺氣。
“我管你信不信。”
沈衿的木杖落在他的肩膀處,隻是微微一壓,那人便漲紅了一張臉。
“你命都在我手上,拿什麼和我講條件?”
沈衿終於大發慈悲,卸了力道。
公孫野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聽我的,安心等著,配合好那人,自然會除了張儒,為你報仇。”
“要是不聽,你猜我能不能找到第二個公孫野,來做證人?”
“你們家那楊樹下不是埋著……”
剩下的話消失在風裡,沈衿沒有開口,打量著公孫野驚恐的麵容。
是的,他用以翻身的證據,就堂而皇之地埋在楊樹之下。
有了這個證據,公孫野這個人是不是還活著,實在沒有必要。
“我……”
公孫野跪在地上:“我願聽從您的吩咐,求您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
……
蕭江冉是一個人出現在公孫家舊府裡的。按照張儒的說法,公孫野因身體原因辭去了冶鐵坊裡的職務,成日便在這府裡賞花觀鳥,頗為悠閒。
可惜,飛來橫禍,竟有流民衝入他的家中,欺他老年無力,竟是將金銀全奪了去。公孫先生奮力抵抗,但還是被傷了雙手。
張儒說到此,雙眸含淚,一副恨不得替友人承擔的模樣。
“那賊人如此大膽,可有捉拿歸案?”
“公孫先生怎麼不喊一聲,街坊鄰居也好來相助呀。”蕭江冉聲音帶著憤懣。
“賢弟有所不知,這便是那賊人的險惡之處,他們,事先在老先生的茶裡下了毒,讓人毒啞了!”
……
蕭江冉曾偽裝成宋家軍進入了冶鐵坊。那巨大的黑石高爐便與書中記載不同。
而一問,坊間的工人均是不知。
“軍爺,我們都是剛來這裡做工的,不需要了解這些。”
蕭江冉沒有追問,又打聽了其他負責的工人。這冶鐵坊看著很大,裡頭竟無一人,參與過從挖礦到出鐵的全過程。
便是在這裡工作了數年的亦是如此。
“我知道這些乾什麼?人家把鐵礦送過來,我塞進去就好了。”
“我隻要將出來的鐵運出去,至於多少,自然有人會記。”
蕭江冉又出示令牌,檢查了賬本。無論是出鐵量還是挖礦量都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僅此一家的高爐,必有其用處。
不然,張儒費儘心思,搭建這三座高爐又是為何?
這裡的消耗,可是比尋常爐子多了三成有餘。
許久,他終於在一個廚房夥夫那裡,得知了公孫野的存在。
明明才離開不過五年,怎會被人遺忘至此?
在張儒那裡試探不出消息,他決定,親自來公孫府一看。
這府邸倒是保存良好。明明在冶鐵坊裡抹去了公孫野的痕跡,卻在城裡看護著一間不會迎來主人的房屋。
不像是緬懷。
更像是,心虛。
蕭江冉在一黑夜翻牆而入。白日他來這裡時有人跟著,不好查探。好不容易放鬆了他們的警惕,自然要趁夜摸索一番。
書房、臥榻和鍛造間都是重點。裡麵的家具擺放齊整,恰似主人隻是意外有事離開,而非已經失蹤五年。
隻不過,所有的書本都被替換,看不出什麼東西。
蕭江冉又一次踏入了鍛造間。一個為冶金癡迷了一輩子的人,會在這裡乾什麼?
他模擬著在冶金坊內的流程工藝,一步一步,重新踏入了這個鍛造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