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覺被控製了。
他被人抓住了。
他還活著嗎?
陳然的雙眸是純粹的灰白,像是被染色的玻璃。當她注視下方時,每一個旁觀者的心底都出現了被凝視的錯覺、毛骨悚然。
喪屍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滴滴血淚自眼角流出。
真是稀奇,這隻喪屍的血居然是紅的。
人怎麼能怕一隻被五花大綁、即將燒成灰燼的喪屍呢?
被她眼眸注視的人下意識挺直了腰杆,遮住了內心的不安,大聲開口:“怎麼還不燒?”
得到一眾回應後,搓了搓手臂上戰栗的汗毛嘟囔:“老子還要乾活,可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忽然,陳然動了。
四肢開始掙紮,帶著鎖鏈嘩嘩震動。
她看到了誰?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於是眾人順著她伸出的手指方向看去,他們看見了另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
一個憔悴至極的男人。
沈衿也在看他。比起在宴會初見,尚有求生欲望的王覺不同。此刻的他更像一具行屍。
頭發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灰白。枯草一般發絲搭在頭頂。再往下,是遍布血絲的眼眸、乾裂的灰唇,像破布一般,被扔到了台上。
他還穿著那件闖入宴會的西服,破碎的同時、散發著不知名的惡臭。
那個位置的人一下分散了許多。
指指點點。
“這人誰啊?”
“聽說就是那頭喪屍的姘頭。”
“臥槽他居然還活著呢?”
“這都敢上?!”
“我認識他,他好像是c隊的成員!”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他是破格選入采集隊的普通人之一,我記得很清楚!”
“嘖嘖,和異能者打交道就算了,他們好歹有個人樣,但這人敢和喪屍上床我就不明白了。”
“誰知道異能者和喪屍之間,有沒有什麼交易,兩個都是怪物!”
沈衿似乎明白了自然神教這群人為何興師動眾地將陳然和王覺綁到行刑台。
所以,研究所的人為什麼還沒來?
她的指尖微動,若是點火了還沒出現,那就不能怪她直接動手了。
“肅靜,肅靜!”
一群被白袍籠罩的教眾隔出了一道人牆。順著人牆的方向望去,時羨披著一頂紅色的鬥篷正信步走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貫的神秘微笑,優雅異常。
微風揚起鬥篷的一角,紅色翻滾間,似乎真有金光陣陣。
他走到了高台上,麵向眾人,微垂著頭。主教冠冕的流蘇垂落至胸前:“我很愧疚。”
他開口就是懺悔。
“未能及時挽救我們的同胞。善良的自然人被怪物們聯手欺騙,成了怪物的倀鬼,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
他言辭誠懇。有淚珠在眼尾浮現,沿著睫毛顫動幾秒,情到濃時轟然墜落。
沈衿:
好裝。
但台下的普通人感同身受,他們聽見了同胞的名字被時羨一個個報出。
在他嘴裡,這群人,都是死於喪屍之手。而王覺,則是最大的幫凶。
善良的自然人輕信了倀鬼王覺,於是成了喪屍的食物,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