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將軍的身份在朝堂上暴露,又有神諭在前,大臣就算有再多不滿,也得憋著心思,見到沈衿時恭敬地喊一聲“太女殿下”。
先太子羅極砸碎了第十套茶盞,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放逐涼城的時間逐漸靠近。而羅綬一旦登基,他便徹底無名起兵。
唯一的回旋之機,便是在羅綬正式即位之前,殺掉她。
隻是不知羅綬究竟有何本領,他派出去的各方人馬均失敗而歸,甚至有幾個迄今都沒有將完整的屍體送回,可謂歹毒至極。
眼瞧著登基大典越來越近,齊光將軍和天命之女的名號已經傳遍大羅王朝。若是再等,隻怕她的地位更無法撼動。
羅極將破碎的茶盞踩在腳底,直至粉碎,才吩咐道:“向孤的皇妹發出邀請,就說,孤在香山設了離宴。此去涼城,再無相聚之日,兄妹二人,也當好好告彆才是。”
“是,殿下。”
……
沈衿收到羅極多邀請函時,正在殿內批文。
長劍擺在身側,看似悠閒落筆。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她便能在第一時間拿到武器。
使者前來更是如此。
“哦,大皇子何時將我看得這般重,竟還為我單獨開宴?”
沈衿的嗓音中帶著笑意,隻是讓人聽得心裡發寒。
使者的前額已經冒出冷汗。他麵前的可不是冷宮公主,而是殺了無數人的沙場將軍。這嚇人的氣勢……
“殿下,血濃於水。”
“大皇子他心裡也是一直希望能和您做一對和善兄妹的。”
沈衿淡笑,欣賞了使者局促的模樣。
才擱置了筆,回道:“孤倒是不曾奢望於兄妹之誼。大皇子若是喚我一聲太女,那便足夠了。你覺得呢?”
使者頭垂得更低。
“罷了罷了,終究是血濃於水。”
沈衿重音落在最後,對於羅極無能的刺殺深覺幽默:“孤會去的,回信去吧。”
等使者離開,殿內又剩她一人。
她狀似真的對羅極口中對血脈之情有所期待,右手撐臉,難得的憧憬模樣:“皇兄莫不是真想和我冰釋前嫌?”
“還是不要帶太多人去,免得皇兄誤會,臨行前還鬨不愉快。”
蕭江冉在暗中咬碎了銀牙。
沈衿年輕時也太單純了些。
卻又下意識對她心生憐惜:該是有多麼渴望親情,才會在羅極一次又一次刺殺後,還相信他的謊言?
他揉了揉眉心。
這個小傻子還說要少帶些人。他恨不得提醒她,讓她從頭武裝到腳,甚至彆去這場鴻門宴。
可是沈衿已經興致盎然地開始選三日後宴會上要穿的衣服了。
蕭江冉有些無奈,還能怎麼辦?隻好將她看得更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