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在三日後如期抵達了都城,在羅綬的安排下住進了香山。正是曾屬於羅極,後被羅綬強行征收的皇家莊園。
沈衿的到來讓都城安靜許多,平添箭在弦上的緊張感。當然,她本人並未如此覺得。
她在香山頂上擺下酒宴,絲毫沒有做為死敵的認知。
“羅朝的子民看似對我恨之入骨,實際上,倒是友好的很。”
沈衿坐在主位,通知隨行將玉桌上的菜肴更新一份。
“瞧,已經走了五波人。”
她像是對空氣說話,又對著虛空舉起酒杯:“陛下看見自己的臣子迫不及待來拜訪我這個死敵,有何感想?”
羅綬知道自己瞞不過她,也大大方方在沈衿對麵落座。
隨行垂頭低目,好似看不見這位大羅皇帝。
羅綬拿起筷子:“現在這一桌,是給我準備的?”
沈衿笑道:“陛下真是心大。”
幫她倒了一杯酒。酒杯憑空懸浮,穩穩地飄到羅綬眼前。
“許久未見蕭元帥,被你扣下了?”
羅綬搖頭:“他不想見你。”
沈衿也隻是嗬嗬一聲,將蕭江冉暫時放在一邊。
他不在是最好的。
“感覺如何?”
沈衿輕飄飄地在羅綬身上插刀:“親自培養了心腹、替換了朝中肱骨。可你費儘心思替換上去的那群人,又一聲不吭背叛你、站在了你的對立麵。”
“聽著他們求我聯合,踹你下位不難受?”
羅綬沉默。
隻是握緊了酒杯,指尖泛白。
她啞聲問道:“是你搗的鬼?”
沈衿否認,拉平了嘴角,心情也有些不快:“不是。”
羅綬將杯裡的瓊漿一飲而儘:“那就無礙。”
“他們背叛我,殺了再培養就是。”
她注視著沈衿:“我能聽見大羅的子民的呼喚,他們不會背叛大羅。”
沈衿不再回話。
酒杯內微黃的液麵剛剛泛起漣漪,就被她一飲而儘。
“想來你已經發現。當你忠心的子民擁有了權力,他們就會遺忘。他們被你推向管理的高位,便成了新的大羅蛀蟲。”
“你清理這波人,已經不下三次了吧。”沈衿放下酒杯,“我倒是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番耐心。”
羅綬掃了一眼上齊的菜肴,全是蕭江冉偏愛的,這人怎麼如此明目張膽?
她環視一圈,還是選擇動手給自己倒滿酒:“你還真是貼心。”
沈衿理解:“你又沒有喜歡的吃食。”沒有喜歡的,吃什麼都一樣,還不如按蕭江冉的來。
她還不了解她?
羅綬再次將酒一飲而儘。她確實沒什麼喜歡的,就像現在喝酒,也隻是覺得需要喝而已。
“並不難。他們背叛我,背叛大羅,換一群人就好。”
沈衿看向她:“可這是無解的循環。”
畢竟規則就是這樣。
羅綬一臉認真:“我可以殺到大羅不需要皇帝、不需要官員為止。”
沈衿:……
真是辛苦你了,暴君。
“你要是真為你的子民著想,不如直接歸順……”
羅朝有這個規則,她的西朝可沒有。
“不行。”羅綬打斷了沈衿的話,她隻是強調著:“我不會讓大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