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的感覺是頭一遭。談不上沉悶,但也算不上愉悅。
隻覺得漫天的飛雪屬實灰暗了些。
好在身後背著的人依舊有清淺的呼吸,微熱的溫度,不至於一片冰冷。
沈衿收攏在身後的雙手緊了緊,將人徹底捆在背後,不留一絲縫隙。
她曆來都是與對手不死不休,特彆是拿到“傲慢”後,輸對她而言就是奇恥大辱。她的心底叫囂著複仇,類似於血脈覺醒後的躁動,指揮著她朝著西澤的方向前進。
抵抗本能是件很麻煩的事。
沈衿心想,步伐尤為沉重,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扭頭,看向倒塌山崖的另一側。那裡,她的敵人正在等待她的到來,繼續中止的決戰。
可是不行。
她背著蕭江冉,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西澤自詡洞悉“傲慢”權柄所有者的尿性,安靜得等候在山腳。
弗利亞欲言又止:“你不去找她?”
為什麼站在亂石堆中凹姿勢?
西澤恢複,她此前的投誠自然打了水漂。她深知自己的作用,即便當過幾次牆頭草依舊不慌不忙。
“不用,她會來尋我的。”
西澤自信開口,尤為篤定。
他知道傲慢的秉性。輸給他一招,又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
西澤從黑夜一直等到了白天。對麵山崖靜悄悄,連雪也未曾飛動。
等得他青筋暴起,一拳轟向山壁。滾滾亂石中,他麵色猙獰:“懦夫!滾出來對決!”
世界悄無聲息。
弗利亞無法理解這種情緒側的高端生靈,他們都帶著某種勸服不了的執拗,西澤尤甚。
於是默不作聲退下。西澤看似擁有了絕對優勢,但是她的水晶球依舊一片混沌。
未來和成敗不可預見。
……
沈衿想要躲,沒有人能夠找到她,包括巔峰狀態的西澤。
“她既避而不見,就是臣服於我的實力。”
“可為何傲慢仍舊未曾脫離?”
西澤的想法很簡單。像傲慢這種能自動選擇寄主的高等法則,在知道她的怯弱後必然會拋棄原來的主人,來到自己的懷抱。
可現在傲慢沒有任何脫離的動靜,隻能說傲慢認為沈衿依舊有反勝的機會。
他們的區彆並不在意力量的強弱。起碼傲慢法則這樣判定。
西澤握緊了拳頭。
若真是如此,隻怕將沈衿打死,也隻會出現傲慢法則隨她一同崩解的結局。這是他並不想看見的。
他想到了建造沙盒世界的初衷。他要在無儘的絕望中碾碎沈衿的傲骨,要讓傲慢自行脫離宿主。
所以,要將她的王國徹底擊碎。
隻是西澤心底不爽。
他苦心籌劃,用來消耗沈衿的世界到最後竟陰差陽錯成了她的保護傘!
他的眼前又劃過那個男人可惡的嘴臉。若非他被人強行拖入局,怎麼會有現在這麼麻煩的事。
他本該高高在上,在沙河之外睥睨天下天下,動動手指便讓她自顧不暇!
“不過沒關係。我會再一次打敗你,將你徹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