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舒的受傷不是秘密,但她的受傷程度僅有族裡的少數人知曉。一是為了穩定軍心,二來她們吵鬨不適合養病還容易被那群黑皮查到端倪。
當然,族長風迎怎麼也想不到,對麵那人會如此囂張,甚至現在還在她們的屋頂上趴著。
“怎麼樣?”
風迎都忘記這是自己第幾次問出這個問題,她死死地注視著醫師,滿臉期待。
但是,醫師隻是沉著臉,羞愧地搖頭,欲言又止。
風迎眼眸中的亮光暗淡一瞬,但還是強撐著站起,將醫師送到了門外,囑咐道“請務必保密。”
醫師想反對,畢竟少族長的模樣隻怕撐不了多久,但看著族長已經蒼老憔悴幾年的麵容,重重回握住了她的手。
“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風迎靠著門框,怔愣地注視著醫師身影縮小成一個黑點,再徹底消散在她的視線範圍。
才僵硬轉身,回到床榻邊上坐下。指尖輕輕撫上風舒的臉頰。
她嫌棄女兒粗心、跳脫,不堪少族長重任,更是將她直接扔到采集隊、不聞不問。
但隻隔了一年,她就再次見到了她。在采集隊長的授勳儀式上。她親手將最鋒利的長矛交到她的手裡。
此後數年,風舒一直擔任采集隊長的職位,一直喚她族長。
二人私下裡遇見也與普通族人間沒有任何區彆。仔細算來,她聽見風舒喚她母親的次數,居然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風迎沉默坐在床邊。
但她也隻是坐了一會,便離開了。她作為族長,還有許多事要出麵處理。
就在這時,祭司大跨步地跑進房間,完全沒有平時穩重模樣。
“族長!好消息,好消息!”
風迎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靜,“能有什麼好消息,莫不是那群黑猴把自己作死,回去了不成?”
祭司一愣,望向床上的風舒壓低了聲音“當然不是。”
“和少族長有關。”
祭司湊到她的耳側,“我收到了母樹的神諭,姬盛那孩子走過了沉眠之路。母樹降下福祉,凡是佑胥族人,隻要心有不甘不願死亡的,都會化成種子,等待新生的機會!”
祭司麵色漲紅,雙手握拳狠狠地捶了風迎的肩膀“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做夢!”
“我前去木園確認了少族長樹的情況,她的那棵,已經結好兩棵種子了!”
“隻怕她現在的狀態正是心有不甘,雖說……但母樹的祝福將她定格在現在的狀態。”
風迎慌亂站起,踹倒了椅子,一個踉蹌朝門外衝去,“快,去木園,去木園!”
她現在腦子就隻有一個想法有救了,有救了!她的風舒,有救了!
戰鎧並未完全聽清祭司的彙報,隻能依稀聽見母樹、神諭等詞。
但他精準地看到了風迎的狀態,那是久病的患者在不甘接受死亡命運後,乍一下痊愈的興奮狂喜。
他悄無聲息地跟上兩人。
這轉機,肯定與世界邊緣的三條神路有關。
畢竟,就他所知的信息,佑胥至少派出了兩波人馬去闖神路。
即便是運氣再差,也有一條會關於生死。
祝昊一族的神樹還未長成,無法孕育胞果,就算胞果瞬間成熟變成嬰兒,等他長大起碼要等十數年的時間。
他們現在能和佑胥一族勢均力敵。但是未來,他拿什麼和擁有了死生兩種祝福的佑胥一族對打?
戰鎧麵容是從未有過的慎重與擔憂。
他並不像祭司和其他族人那般崇拜母樹,即便是那日在神樹之前,他也隻是因母樹孕育了他而心生尊敬而已。
所以現在怎麼辦?
戰鎧的腦中飛快劃過幾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