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誰也沒有先說困,一直聊到自然入睡。
早晨起來的時候,鐘瑞曦連上衣都沒顧得穿,就先幫他揉了幾分鐘被枕了一夜的胳膊。
小臉紅撲撲的,慵懶的初醒容顏上帶著一種微妙的滿足。
窗簾透過一縷陽光,雪花鋪了一地,整個屋子的光線在反射下,比往日亮出不少。
她和他都足足睡到自然醒。
滑雪其實是項高強度運動,大家滑了一整天,精疲力儘,睡得死死的。
誰也沒能像約定好的那樣,起個大早。
沒一會,隔壁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是咚咚咚敲門聲。
“等一下!”
鐘瑞曦還賴在男朋友懷裡,突然意識到什麼,俏臉一紅,提起聲音對門外說道。
雖說大家都知道,她和呂錦程是正大光明的一對。
但再怎麼說,鐘瑞曦也隻是個十八歲出頭的少女。
麵皮薄。
被人看到和男孩子過夜睡在一起,終究是會害羞的。
“瑞瑞,起床了沒?”
“據說這裡的燒烤一絕,我們嘗一嘗再回去吧?”
門口是潘璿標誌性的聲音。
“好,等我洗漱一下就來~”
鐘瑞曦雙臂撐著床墊,坐直了身子,赤著雙足跳下床去。
一邊說著,一邊對呂錦程比劃了個小點聲的姿勢。
他們先後洗漱,再到達凱撒森林溫泉會所的用餐區域。
終於出現在譚慧琳和潘璿視野中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
“瑞瑞,看來昨晚休息的不錯哦~”
很明顯,這二位已經在燒烤座位上等候多時了。
看著鐘瑞曦微微打了點粉底的麵頰,譚慧琳和潘璿對視一眼,分彆露出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
呂錦程的房間她們也敲了門,壓根就沒人!
怪不得她不好意思開門。
“沒有沒有,我有點認床,就一般般吧。”
冬風獵獵,室內的燒烤爐劈啪作響,香氣十足。
鐘瑞曦擺擺手,紅著臉望向桌上的烤串,趕緊扯開話題。
“這裡的燒烤很出名嗎?”
“我一直不明白人家說的,燒烤有什麼不同。”
“同樣質量的肉串,有經驗的燒烤師傅烤,和普通師傅烤出來的味道差彆有那麼大嗎?”
“當然很大,天壤之彆。”
坐在她身邊的呂錦程,笑眯眯地出來解圍。
一年四季,燒烤都是人類的剛需。
尤其是凱撒森林這裡的燒烤,更是遼城周邊老饕餮的必吃之地,風味一絕。
上好的十斤羊腿肉洗淨,肥瘦分開,切成一立方厘米的小塊,羊肉不能醃製,主打一個鮮味。
五塊瘦肉一塊肥肉穿入竹簽,提前準備好的碳下入鐵皮烤爐,點火扇風,準備上爐子。
一把肉串間隔均勻攤開,左手轉動簽子,右手拿刷子上油,一把鹽粒抖三抖。
羊肉很快在扇子扇風中變了顏色,再撒上孜然、胡椒粉、辣椒麵,迎風那麼一聞,鮮香撲鼻。
看著肥肉變成晶瑩剔透的淡黃色,滋滋往外冒油,這串就可以端上桌了。
“你嘗嘗這個,它的味道跟江城的燒烤真就不一樣。”
呂錦程吹了一口氣,羊肉鮮嫩得燙嘴。
咬上一口肉汁就滲出來,伴著辣椒麵的辣味,孜然胡椒的鮮香味,進到喉嚨裡還轉圈。
“就比如咱們桌上這個碳。”
男人指了指爐子,給相對而坐的大家作起了科普。
“如果是炭烤,一般人基本上不知道,碳這個玩意兒得讓他燒白了,燒透了之後才能放串。”
“實際上把肉烤熟的不是碳,而是碳的高溫白色灰燼。”
“所以你看可以自己燒烤的地方,有的人烤出來的串是黑的,外糊內生外加一堆燒斷了的簽子,這就是碳沒燒透的下場。”
“這你都懂?”
譚慧琳咯咯笑了起來,抿著嘴跟著捧場。
“伱是不是會自己在家烤肉吃的那種啊?萬人稱你生活家!”
“可有些店不是碳烤,用電烤,這種味道都差不多吧?”
“也不一樣。”
呂錦程搖了搖頭,一隻手指伸到空中左右搖晃,笑著說道。
“電烤也有技巧,它本身溫度上不去,烤什麼都是乾的,而且烤不出來肉的香味兒,所以電烤串的肉,得用油和料喂透了,要不就在烤的時候刷油,類似於連炸帶烤。”
“電的好處就是烤糊不太容易,溫度不太高,反而更適合烤大肉串,而且可以把肉塊之間貼的比較緊,緊就會鎖住汁水,外有酥殼,內有汁。”
“缺點呢,就是沒有那股煙熏火燎的味兒,撒煙熏辣椒粉和紅甜椒粉也不行。”
這一番科普說出口,連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的潘璿,也跟著瞪大眼睛,驚訝起來。
“可以啊你呂錦程,你是真懂啊!”
“下次夏天咱們出去野營,你一定要露一手!”
“有機會一定。”
呂錦程笑了笑,伸出筷子主攻桌上的花生毛豆。
以上這些真槍實彈的經驗,隻有燒烤師傅,和願意自己動手琢磨烤肉的重度愛好者才知道。
他知道這個,還要追溯到前世公司裡的某個朋友。
以前是燒烤大師傅,在老家年輕人越來越少,烤串乾不下去了,於是來了京城。
但京城還不讓露天燒碳烤串,他就改了行,做什麼都一般,但是烤串是真一絕。
自從他來了京城之後,呂總的公司會餐就不僅僅停留在出去吃飯了,有時候單給他發個紅包,專門給大家烤串。
桌上的烤爐繼續燒著,一把子牛肉筋和豆皮被端上了桌,另一邊幾串大魷魚已經烤的焦黃入味,芝麻粒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
“哎~你們看這周邊的裝飾品,快過年了,也不知道今年能有多少壓歲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話題一個接一個,聊著從來不會冷場的天。
吃飽喝足之後,譚慧琳擦了擦嘴環顧四周,笑著說道。
連凱撒森林這種溫泉會所裡,都已經被掛上了紅彤彤的慶祝物品。
小燈籠,小橫幅,小擺件,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年味十足的氣息。
“估計我會比去年多一點,畢竟上大學了嘛。”
潘璿作為四人中唯一的藝術生,平日裡開銷最多,家裡也最舍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