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較為平靜的,當屬與縣衙就一牆之隔的柳府大院。
柳公荃是個人物,據說在邊關當過大兵,上過戰場,手上殺伐淩厲,對漕幫的治理嚴明。
退役之後,乾了幾年腳夫,為人仗義疏財,因而受到了眾多身邊人的支持。
便自立門戶,回到老家鳳陽縣組建了如今的漕幫,數十載運籌下來,已然魚躍龍門,躋身一方“梟雄”。
他不近酒色,平生隻娶一妻,隻生一女,便是那位在京城蘆山書院就讀的才女柳清清。
以至於,昨夜司徒府大婚,宴席之後,他是最清醒的,也是最早一個離開的大人物。
此時,他剛洗漱完畢,來到大廳中,正接過侍女遞來的一杯熱茶,還未及喝一口。
門外便傳來了極速的腳步聲,一名漕幫幫眾跪倒在地:“啟稟幫主,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可能出事了。”
聽此,柳公荃神色一變,但轉瞬又恢複了常態,淡然道:“什麼意思?清兒能有什麼事?她遠在蘆山書院,身邊有我派去的護衛陪伴,也有蘆山院長照拂。誰能擅自動她?有何事慢慢說來,彆這麼毛毛躁躁的。”
此刻在柳公荃的內心處,是斷然不會相信在他周密的安排下,能有人輕易對柳清清不利。
怕是那些幫眾道聽途說,自亂陣腳。
那幫眾卻凝重道:“幫主,此事千真萬確。昨日黃昏後,城外升起了一枚響箭。屬下帶人前去查看,追到了一輛掛著我們漕幫旗幟的馬車。車上車上有小姐的侍女而經侍女所說,小姐早已向蘆山院長告假,回鄉探親。既暗中擺脫了大部分侍衛的陪護,也並未提前告知我們”
幫眾的話剛說完,此前跟隨柳清清的那名侍女也隨後趕到。
此時,連滾帶爬地來到柳公荃麵前,跪道:“老爺小姐不見了。”
直到這一刻,柳公荃心中才開始一驚,眼神一滯,臉色變冷:“你說什麼?在鳳陽,誰敢動我柳公荃的女兒!查清楚是誰乾的了嗎?”
他眼神冒火般盯向那名幫眾。
那人也是神色一變,從懷中掏出一支箭矢,回道:“具體還不能確認,但在被擊斃的兄弟身上。我們發現了這種箭矢,這箭上有標記,雖然被人刻意塗改過,但仍能模糊辨認。”
“哼!箭矢出自哪裡?”
“好像出自縣府衙役營”
那幫眾似乎並不敢十分確認,模棱兩可道。
柳公荃卻是怒火更甚,拳頭握緊,狠狠砸在麵前的桌案上,怒道:“我早該想到,敢對動我柳公荃家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暗自深沉了片刻。
柳公荃心中怒氣難平,著急愛女的安危,當即冷聲下令道:“將幫裡所有人都發散出去,城裡城外都要找,一定要找到小姐的下落。找不到,就把你們的腦袋都給我送來。還有,準備一下,我要去縣衙!”
說完,便快步甩袖奪門而出。
老李頭麵攤。
兩碗熱騰騰的雜碎麵已經上桌,但霍大當家與桑標卻似乎暫時失去了胃口,繼而暗自偷笑起來。
隨著天色漸漸大亮,麵攤的吃客也多了起來。
三三兩兩的平民聚在一起,閒言碎語地私聊著。
“嘿!都聽說吧?昨日司徒府剛大婚,這立馬就傳出了大新聞啊。”
“咋回事啊?”
“我家那口子是打更的,消息收得快。據說,司徒公子這個新郎官沒當成,縣令老爺的女兒昨夜可被人擄走了。那劫匪還留書說,借新娘子一用。你說稀奇不?這不,司徒府已經亂了,正在滿天下的找人。”
“啊?咱隻聽說能借東借西,可沒聽說能借新娘子的呀?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連縣令家和司徒府的黴頭都敢碰?”
“不大清楚!但據我家那口子說呀,有人在吳家附近撿到了新娘子頭上掉落的金釵”
“嗯?那該不會是吳家的人把新娘子搶去了吧?你還彆說,之前這親事沒定的時候,吳家公子也是心儀陳小姐呢。加上司徒家近段時間與吳家有些矛盾,他們表麵恭喜,背後來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了。你說,若不是吳家,整個縣城內敢動司徒府的人也沒幾個,是吧?”
“這還隻是奇事一樁,接著還有呢。昨夜也不知刮了哪裡的風,鳳陽可不大太平。”
“那你快說說。”
“龍家和玉家素來貌似神離,你們都懂了吧?昨夜玉家公子被打斷了腿,就是龍家人乾的。事後,玉家人肯定不服氣啊,也找人收拾了龍家公子。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龍家公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四肢癱軟,還給扔到了豬圈裡。哎喲,那可叫慘啊。聽說,那豬圈裡的公豬都發情了龍公子被救出來的時候,一直喊屁股疼。造孽啊”
“”
隔壁桌幾個早起營生的長舌婦,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表情還極為豐富,說得是有聲有色,仿佛他們當時也在現場一樣,添油加醋是難免的。
並極其主觀的認定誰誰誰就是始作俑者,倒是正中霍青的下懷。
有了這些居民的“謠言”,想必不用多久,整個縣城都會瘋傳,大亂將至。
霍青忍不住噗呲一笑,腦中浮起了龍公子被豬拱的一幕,差點沒有捧腹。
稍微緩和後,又故作什麼事情都不懂,對桑標說道:
“喪彪,麵到了,你怎麼不吃?”
桑標此時低頭強忍笑意,聽見霍青的話,這才抬頭:“啊?好的,公子你也吃呀。”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