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按捺不住好奇心,在經過一係列天真打消華佗警戒心的投其所好之後,佯裝無意道:“元化先生,不知你平日遊曆看病可有何特殊經曆?”
華佗坐在那渾身都散發著溫和的氣質,對曹穗的提問沒有打算隱瞞,隻是笑嗬嗬詢問,“女公子所說的特殊是哪一種?”
曹穗眼珠子溜溜地轉一圈,把心眼子擺在明麵上,“就是那種離經叛道、驚駭世俗的特殊經曆。”
說完還古靈精怪地朝著華佗眨一隻眼睛。
華佗被她逗笑,思考了下符合她所說的離經叛道、驚世駭俗,沒有敷衍,“在外遊曆這些年,倒是有過此等經曆。”
曹穗無視旁邊吳普使喚的眼色,不動聲色地擋住他的製止,“那元化先生可以給我說說嗎?我實在是好奇外麵的世界,尤其是像元化先生這般醫術高明之人。”
華佗好似也沒多認為自己做得有多驚世駭俗,還真和五歲的曹穗討論起來。
“我曾在遊曆時經過一個村莊見到一位獵戶被捕獸夾夾住,當時下肢充血實在無法取下,我便將他的右肢切下。”
“師傅!”吳普實在聽不下去了,生怕師傅什麼都說嚇到了曹穗,但等目光落到她臉上,才發覺毫無變化。
華佗被提醒後想起來曹穗的年齡,“女公子可否害怕?那人僥幸未死。”
曹穗沒有如他們所想的害怕,反而問道:“元化先生在給人截肢時沒有讓他暫時失去意識嗎?”
麻醉都不打一下,居然沒有生生疼死,而且如此惡劣的大環境居然沒有被感染,這人才是有好運在身吧。
華佗一愣,驚喜道:“女公子果然聰穎,我用了一份自己研製的藥,一開始倒是讓人昏睡過去,但沒想到後期居然醒過來,若不是準備妥當將木塊塞到他嘴裡,怕是已經疼得咬舌自儘了。”
曹穗眼睛一亮,麻沸散嗎?
“那後來元化先生還用過此等神藥嗎?”她心裡已經開始笑開懷。
華佗搖頭,可惜道:“醫師用藥總歸要和病人商量,基本都沒有再用過。”
曹穗抓住華佗稍寬大得衣袖,激動道:“元化先生此乃醫家突破性的發展,我光是聽著都覺得熱血沸騰,怎麼好耽誤呢?若是元化先生不嫌棄,可留在濟南郡試藥。”
她生怕華佗誤會,可不要以為他們濟南郡都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解釋道:“元化先生莫要誤會,之前丹紅研製驅蟲藥也是組織了幾批人試藥。除了一些罪無可恕的死囚,其他人都秉持著自願的原則,無論成功失敗都會簽訂協議。”
他們可不是什麼黑心醫藥組織。
華佗還真思考起來,他手裡的藥沒多少真正試驗的機會,總不能在一個個病人身上嘗試,若是能得到一地相國襄助,確實能解決他現實問題。
隻不過…
“女公子熱心,隻是我這藥需要在個人極痛時才能嘗試,我這”
曹穗正色道:“元化先生,初步階段我等自然不可將新藥用在人身上,但可以換個方向,一些動物或許能作為初步的試藥體,等到趨於穩定無害再挪到人身上。”
“我知曉先生的意思,非斷肢等極惡劣情況無法試出藥效,此事於我困難,但於我阿父卻是簡單。”
雖然當的是相國,可她所知道的是,夏侯家兩位阿叔都沒閒著,年前都還領兵剿匪過。
有打仗就有傷亡,軍營是最不缺“試驗人”的地方。
華佗沒有立刻回答曹穗的問題,但看他樣子顯然在思考可行性。
一臉著急的吳普恨不得搖醒快被勾走的師傅,旁邊的樊阿正在美滋滋地吃著曹穗馬車準備的零嘴。
曹穗沒有再追問,總歸人現在在手裡,還有時間慢慢磨。
突然,華佗聽到一個十分古怪的問題。
“元化先生,你偏愛圓潤的腦袋嗎?”
華佗:?
這是什麼古怪的問題?
吳普何樊阿都奇怪地望著說話的曹穗,現在的女公子都如此特立獨行嗎?
曹穗隻是有感而發,見到華佗的第一眼就想問出來了,臉皮厚地忽視掉他們的目光,正常道:“沒什麼沒什麼,隻是經常有人說我頭型睡得好,所以記在心裡了而已。”
有些勉強的解釋,但華佗接受了,不然無法理解曹穗為何會問出這般問題。
“頭型有先天後天的因素,並無特彆的美醜而言,女公子頭型就睡得很好。”華佗還當是有人在曹穗麵前說過她的頭型不好被記住了,還在那安慰她。
曹穗笑嗬嗬地跳過這個話題,一路上都沒有過冷場,樊阿第一次見到如此能聊的女郎,尤其是還能和他師傅聊得下去。
將人帶回曹家,曹穗讓人招待三人,讓他們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帶他們去丹紅的小藥廬。
曹操習慣了他女兒時不時撿人的習慣,隻不過對於掌握醫術的華佗沒有那麼喜歡到心坎上,沒有像是典韋那般回來就詢問,更遑論挖牆腳了。
反而是曹穗好奇兩人之間是否有看不見的羈絆,主動詢問曹操,“阿父,你聽到元化先生的名字,有沒有特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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