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花了兩天看陳宜之準備的商事立法,又找了滿寵做參考,後續將建議給陳宜之,讓她繼續修訂。
至於杜馡接觸的一群想要搶占先機入駐商業街的人,曹穗暫時都敷衍應對,地盤都還沒收拾好,沒那麼快。
曹穗眼睜睜看著有錢都掙不到自己口袋,狠狠地扭過頭當作沒看見,不然心口又要開始發疼。
好消息是,官府旬報已經開始有收入,第二期報紙發售後,果然就有人敏銳地感知到機會,大膽地前往報社談合作,對於登報的“天價”掏得更是毫無怨言。
他們怎麼會有怨言呢,在這種閉塞的年代,一想到花錢就能讓他們的商鋪被天下人知曉,嘴都快要笑爛了。
甄宓本來還忐忑會收不回本,沒想到第一個月就開始有進賬,但想到女公子所言不能宣傳得太誇張,到底還是細細地考察,並且和要打廣告的商人明確說明,若是鬨出事來,官府旬報這邊也會登報發行。
利害關係一體,有人心虛就有人野心勃勃地抓住這個機會。
第三期的旬報就有兩個商鋪打廣告,雖然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費的鋪子,但小有資產的人還是能消費,尤其是做布匹生意的,幾日內的利潤更是翻了十倍。
這也是活生生的廣告,其它同行看得眼紅不已,導致旬報迎來一大批就差扔錢的廣告商。
曹穗在少府馬不停歇地乾活,突然有人傳報說丞相那邊派了人在門口求見。
曹穗心中詫異,老父親派人來見她?
“請人進來。”曹穗一邊說,一邊思考回憶有沒有漏掉曹操吩咐的事,腦袋轉了一圈後確定沒有。
等到一位滿身書卷氣的婦人走進來,曹穗更是滿頭霧水。
“妾身蔡琰見過女公子。”
哪怕能從她臉上看出歲月的風霜,但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書卷的韻味,像是一本年歲久遠的古籍。
曹穗懵了一會兒,然後才找回她的聲音,“您的父親,就是伯喈先生?”
蔡琰沒想到她第一時間問的是她父親,微微低著頭垂下眼瞼,“正是家父。”
曹穗聽曹操說過從南匈奴那邊贖回了蔡琰,但因為她身體這些年損傷得厲害,最開始在幽州將養,後來曹穗事情一多都把她忘記了,沒想到居然一直在鄴城。
她暗自懊惱,該死的腦袋就不能多裝點東西嗎?
“我聽聞昭姬博古通今,往日在閨閣便有才女的名聲。”曹穗一想到她是蔡琰,瞬間腦子就開始謀算人家那強大的記憶力,“伯喈先生更是藏書無數,可惜戰亂之間損毀流散,實乃叫人惋惜。”
蔡琰想到往日家中藏書數千,可惜都在戰火之中付之一炬,心中也是痛惜。
她沒守住父親畢生的珍藏和心血。
“女公子和曹丞相果然想法相同,曹丞相也詢問過我此事。”蔡琰說話緩緩如流水,平和之餘也不叫人覺得拖遝,“在幽州時,妾身用到了女公子所造的紙,斷斷續續回憶記下數本古籍。”
曹穗驚喜,不過還是秉持著人道主義,“昭姬身體都還沒養好就如此辛苦,日後還長著,也不用如此著急。”
蔡琰感受到她不是嘴上的善意,微不可見地搖搖頭,“曹丞相讓妾身將回憶寫好的古籍送來給女公子,已經叫人抬到門外了。”
曹穗瞬間起身,驚喜之餘忍不住問道:“昭姬大義,但這些總歸是伯喈先生和你的心血。”
她也想要古籍,但叫人這麼捐獻多多少少有些過意不去。
蔡琰心緒平穩,好似對什麼都不在意,“東西留在妾身手裡也不過一人賞閱,若是到了女公子手裡,能夠有幸被刊印成冊,便是最大的幸事。”
曹穗瞬間明白,到底是蔡琰父親的珍藏,她也想要這些古籍能像是官府旬報那般得以麵世。
曹穗鄭重道:“昭姬放心,這些古籍我定然會好好保管,日後也會找機會將其刊印出書。隻是現在人手不夠,還不能全部刊印,等到日後慢慢地將其印刷出來,我便將這些手抄本還給昭姬。”
要說回到大漢後有什麼能叫蔡琰開心點,便隻有沉浸在書海裡麵了。
要說一點都不可惜那是不可能,但她明白曹操救她除了父親的恩澤,她的價值便是這些古籍。
更何況,她也希望它們能得以傳世,而不是輕而易舉地消失在戰火之中。
所以,她沒有拒絕。
“多謝女公子。”果然,這位年輕的女公子比她父親要軟和許多。
曹穗讓人把她默寫的書抬進來,等見到一箱子才知道為何是讓人抬進來。
裝過行李箱的都知道,最重的就是學生那年尾帶回家原封不動的書最沉,都是知識的力量。
“昭姬這是默寫了多少本?”一箱子書不是誇張,曹穗本以為隻是幾本,沒想到居然這麼大一堆。
蔡琰絲毫沒有炫耀的意思,口吻平靜,“因為身體不好,隻堪堪回憶起五十本。”
曹穗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隻”有五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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