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醒來時腦子有種想要做什麼但沒做的空虛和後怕,就像是忘記了夫子布置的任務又死活想不起來的那種感覺。
眼睛呆呆的看著上方,然後感受到耳畔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她偏過頭撞見一張哪怕一大早起來也沒有油亮的俊臉,這個距離的俊臉攻擊讓曹穗本就不清醒的腦子更是呆愣愣的。
可能是兩個人隔了一床被子,閉著眼的楊修沒有讓他覺得不自在,目光落在楊修濃黑的睫毛上,她安安靜靜地看得認真。
不過,這種目光想要讓人毫無知覺實在是太難,楊修睜開眼睛,沒有絲毫剛剛醒來的倦怠,清明又溫和。
“還想要看多久?”
曹穗囂張得很,沒有絲毫偷看被抓包的心虛,“我看我的人,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不過也就嘴上這麼一說,楊修一醒來她就準備起身,誰知道楊修的胳膊橫抱著她的腰,輕輕一壓就把曹穗壓了下去,活像是一條在陸地上試圖蹦躂著回池塘的大鯉魚,被人毫不客氣地當頭一棒敲回地上。
曹穗瞬間腦子清醒了,怒瞪楊修。
楊修還真不是故意的,剛剛隻是本能地把她按回來,但她倒下來的瞬間,眼睛、嘴唇就開始因為不可置信變得圓溜溜的,一股莫名的喜感讓楊修的嘴角無法控製地上揚。
不過,眼看著她要生氣,楊修先下手為強,“昨晚的事,穗穗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曹穗已經到嘴邊的質問一下子卡殼,昨晚?
哦,她想起來忘記什麼事了,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但現在……
哪怕是在屋子裡,她也能看到外麵透進來的光亮,顯然已經過了晚上這個概念。
再想到楊修滿懷期待地回到屋子裡,然後就看見她酣睡,還隻能抱著她和被子睡一晚上,心頭的火瞬間散去了。
“昨日事昨日畢,人要向前看。”曹穗裝模作樣地說完這麼一句話,再次起身,不準在榻上和楊修討論這個問題。
梅開二度,再次被摁回躺平的曹穗像是一條失去水的魚,眼睛乾巴巴地看著頭頂上方。
“給我一個理由。”曹穗偏過頭咬牙切齒地說。
她剛剛被迫做完兩個仰臥起坐,心情很不好,急切地需要一個解釋。
楊修不慌不忙,“穗穗往日不都惦記著能睡懶覺嗎?隻有五日的假期,今日也不用回家起床做什麼呢?”
曹穗:……
若是她一個人,自然願意賴到什麼時候就賴到什麼時候,但榻上突然多了一個男人,哪哪都不自在。
“我突然勤快不行嗎?”
她說話外強中乾的模樣落在楊修眼睛裡,和炸毛不服輸的小貓沒區彆。
“當然可以。”楊修先起身,順帶將躺平的曹穗拉起來。
曹穗還在想,果然被人拉著起來不用力好舒服,就好像在仰臥起坐時按腿的姐妹瘋狂扯著她跨過及格線。
楊修下榻三兩下就穿好衣裳,曹穗還坐在榻上發呆。
楊修回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才叫人進來伺候她,他定然不能叫府裡的侍女伺候,也不可能把身邊的人弄到曹穗的屋子外,隻能在那自力更生。
桑一邊給曹穗收拾一邊看楊修的表現,見此倒是很滿意,但一想到昨晚兩人的新婚夜,又染上愁緒。
夫人在女公子出嫁前也是專門喊人教了的,就是不知道女公子學沒學。
曹穗若是在桑的擔心,內心定然囧囧的。
難得不用去少府,曹穗起了心思梳妝打扮,自己拿著梳妝台前的工具在臉上塗抹比劃,可惜她目前的化妝手藝堪憂,平日也沒勤學苦練,化出來的妝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忙碌的女公子忙碌了一早上,什麼也沒忙碌出來。
就連最後的眉毛都是楊修代畫的。
楊修的手很穩,這般離得近了,他滿眼都落在曹穗的眉毛上。
她的眉其實剛剛好,隻不過眉端需要一些修飾打理,楊修第一次做這些,完成度卻出乎意料的好。
曹穗望著銅鏡裡顯現出來的眉毛走向,誇讚道:“好手藝啊,我自己畫出來可醜了,又粗又黑。”
楊修也很滿意他的成果,“那日後我為穗穗畫眉。”
曹穗耳朵還沒有對他嘴裡的穗穗脫敏,不自在地動了動,“那你還得多練練。”
兩人都習慣了忙碌,冷不丁地閒下來隻剩下兩人,暫時還沒找到生活的節奏。
曹穗提議,“那,我們去整理整理送上門的禮物?”
昨日成婚送禮登記的簿子都好幾本,哪怕是沒進得了曹家的門,也多的是人把禮送過來,曹穗還是低估了份子錢的威力。
楊修見到幾大屋子的禮,眉間沒有多少開心,這種東西沒有占便宜的說法,拿著禮簿,“有些人的禮怕是還不回去。”
曹穗抽空掃了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上麵有些人根本和他們沒交情,勢利一點的來說,平日根本攀不上曹家、楊家,若是要還禮的話,平添叫人以為攀附上。
曹穗可惜地看了看有幾份重禮,“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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