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辰聽完黑瞎子對於藤原的報複，久久沒有說話。
於他而言，有仇必報，是一貫的準則。
但黑瞎子並不是喪心病狂的殺人魔，他無法從殺戮中得到快感，所以他會痛苦，難以同自己和解。
解雨辰朝著黑瞎子的方向抬手，黑瞎子立馬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彆想太多，這件事過去太久了……現在我隻覺得，當年我還是太仁慈，沒有讓藤原主家徹底絕後……不過，無論如何他們的命數也到這兒了。”
這些年，解雨辰對於藤原佑介忍讓得太多了，既然對方已經開始買凶對他下手。
那麼解雨辰應承下藤原佑介的戰柬，他點頭同意了黑瞎子的打算。
施完針後，解雨辰感覺眼前還是霧茫茫一片，但能看得到物體大致輪廓了。
諸葛無塵收起東西，對黑瞎子說。
“這東西原本附身在女屍的鏡子上，你們最好把那麵鏡子拿回來作為承載它的容器。”
黑瞎子點頭，時候已經不早了，但黑瞎子小氣地不肯留諸葛無塵吃晚飯，強行送他離開。
諸葛無塵欲言又止，一怒之下就怒了下，摔袖走了。
沒過一會兒，黑瞎子送完人回來，解雨辰笑他。
“黑爺心眼比針灸的眼還小。”
黑瞎子將一支早開的夜來香掛在走廊欄杆上，離解雨辰不遠不近，香風陣陣又不齁人。
“解當家，在我這兒，不是誰都有你這種待遇的……先玩一會兒，等飯好了，我端出來，今晚上就在外邊吃。”
解雨辰揮了揮手，示意黑瞎子跪安。
天際的晚霞已經淡了下來，印在解雨辰眼裡是大片大片模模糊糊的橙紅，很迷離很夢幻。
解雨辰知道附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可以轉移後，確實鬆了一口氣，這比他預想的情況好太多。
上輩子黑瞎子身上本就有死麵，井底的東西更是讓他雪上加霜，最後落得個藥石無醫。
傍晚的風，徐徐從城牆外吹過來，將解雨辰頭發吹亂了少許，但依舊是好看的，明眸皓齒，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黑瞎子端著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他站在原地好會兒沒動。
“飯好了嗎？”
解雨辰疑惑轉頭看他，看不清東西的解雨辰眼中少了銳利，那片朦朧讓他變得十分柔和。
黑瞎子把菜放桌上，走過去俯身下去在他眼睛特彆輕的親了一下。
“你抽煙了？”
“什麼鼻子這麼靈？”
解雨辰仰著頭反手環著黑瞎子的脖子，摸著他後頸有些稍長的頭發。
“黑爺是個心善的。”
黑瞎子一般不在解雨辰麵前抽煙，甚至他們住在一起的日子裡，解雨辰都沒聞到他身上有煙味。
但，因為藤原主家之事，黑瞎子沒忍住抽了煙，隻能說他心裡很煩躁。
有人說是男兒當殺人不留情，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他們走到這一步，很多事情分不清楚是非對錯，成不了光明磊落的英雄，也不甘做臭名昭著的惡徒，隻能在午夜夢回時失魂落魄。
黑瞎子從未將這件事情告訴解雨辰，哪怕是今天也隻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倒也不是不能坦言，隻是不想讓解雨辰一同背負，就像他離開的那十來年所做得那些事，一樣不想讓解雨辰知道。
他的日子很難，黑瞎子希望解雨辰沒必要因為這些事情再多些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