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二沉默了片刻,“這樣吧,我去機械廠裡找老四,娘出了那麼大的事,他肯定得知道,順便看看,他能拿出多少錢出來。”
“能湊一點是一點,剩下的再想辦法,實在不行,那就找老三,讓他先把剩下的錢墊了。”
沈老大歎了一口氣,“現在也隻能這樣做的。”
否則,這麼一大筆巨款,光靠他們兄弟倆個,壓根是掏不出來的。
一旁的沈大嫂開口道,“要不現在打電話吧,這事耽擱不得,從老三那個地方彙款過來,也要花不少時間,咱們還是早作打算。”
“咱們現在有三個人,我在這裡守著娘,你們一個去機械廠找老四過來,另一個去給老三打電話說錢的事。”
“行,大哥你去找老四,我去打電話。”沈老二點頭。
“好。”
等沈小山好不容易,靠著兩條腿從青山大隊走到縣城裡,又一路找人問路,走到縣城醫院裡的時候,沈老大和沈老二已經走了。
他隻看到了一直守在老太太身邊的人。
沈小山腳步一頓,帶著做好的窩窩頭和貼餅子,走進了病房。
“娘,奶的情況咋樣?“
沈大嫂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猛地抬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起身跑了上前,“小山,你咋來了,走那麼遠的路你累不累啊?”
“瞧瞧你出汗了,來,快坐下休息休息,娘給你擦擦汗。”
關鍵時刻,還是兒子管用,瞧瞧,她兒子肯定是心疼她,這才走了大老遠的路跑來了。‘
不像閨女,隻知道花家裡的錢去念啥子書,一月也見不到幾次,每次回來除了要錢就是要錢,煩死了。
沈小山將裝在布袋裡的貼餅子和窩窩頭拿出來
“娘,這是二嬸她們給你們做的口糧,說是怕你們身上帶的糧票不夠,在國營飯店吃不了飯。”
沈大嫂看著這些乾的口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接伸手過去搶了一個窩窩頭和貼餅子,“先讓娘吃幾口,娘都快餓死了。”
她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著,一邊大口大口地將窩窩頭和貼餅子,瘋狂往嘴裡狠狠咬了好幾口,狼吞虎咽的,仿佛好幾天沒吃飯了一樣。
沈小山看了她一眼,默默將剩下的口糧都給收了起來,隨後又看向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的老太太。
老太太臉色依舊沒有絲毫血色,嘴唇泛白,臉頰也開始凹陷下去,瘦巴巴的,沒有絲毫動靜地躺在醫院這張小小的病床上。
他從來沒見過奶奶這副模樣過,自從他有記憶開始,奶奶一直是他們沈家最能折騰的人,比他娘還能折騰。
但是同時也是沈家最讓人安心的人,仿佛隻要家裡有老太太在,他們啥事也不用擔心了。
現在人突然躺在了醫院病床上,情況嚴重,家裡好像也冷清了下去。
等沈大嫂將手裡的東西吃完,沈小山又繼續問道,“娘,醫生那邊咋說,我奶的情況咋樣了?”
“哎,還能咋說,你奶突然來了這麼一遭,醫生說治好的可能性不大,頂多隻能延緩病情繼續變嚴重。”
“目前最少要在醫院住兩三個月的院,每天還要用好的藥物吊著,這兩三個月下來,最少要一百五十多錢。”
“你說說,咱們家一輩子在地裡刨食,咋弄得了這麼多的錢。”沈大嫂拍了拍大腿,臉上愁得不行。
沈小山也沉默了。
他想過這次花的錢肯定不少,但是實在沒想到居然要這麼多,而且還不一定能將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