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商如意隻感到腦中一陣轟鳴,如遭雷擊。
她捧著那神臂弓的手臂有些發軟,整個人搖晃了兩下,險些跌倒。可就在她腳步剛一趔趄的時候,後背卻一下子撞上了一具堅實卻溫暖的胸膛。
回頭一看,是宇文曄。
不知他何時衝上來扶住了自己,他的目光和雙手一樣,穩如磐石,隻低頭在她耳邊沉聲道:“先彆急。”
“……”
心裡沉得如同被一隻黑手壓入了無底的深潭,幾乎無法呼吸,但聽到這話,商如意還是咬了咬下唇,輕輕的點頭。
不管怎麼樣,不能在王紹及麵前露出敗相。
他明顯就是在自己這裡吃了虧,今天故意用沈世言的事情來打擊她,不能讓他如願!
而商如意這才想起來,回洛陽的第一天晚上,裴行遠請他們去聽鶴樓喝酒的時候就提起過,那天晚上他父親,也就是裴恤大人在家中宴請朝中的一些好友喝酒;到了第二天,她回沈家的時候,也聽到舅母提起,舅父前一天晚上去跟同僚喝酒了。
沒想到,竟是同一場酒局。
而那酒局,竟然引來這樣一場大禍,累得沈世言要罷官流放!
商如意咬著牙,沉聲道:“那,那他現在——”
那王紹及幸災樂禍的看著她蒼白的麵孔和驚惶的眼神,得意的笑道:“說起來,沈大人也算是幸運了,那麼多人被罷官流放,累及親族,唯有他,家中親眷仆從一概無罪,隻流放他一人。”
說到這裡,他故意嘖嘖兩聲。
“少夫人,這可是你的福氣呀。”
商如意用力的握著拳頭,隻恨不得這一刻一拳砸碎他的天靈感。
但握緊拳頭的手終究還是慢慢鬆開,她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王將軍心胸開闊,仁義豁達,也是個有福之人。”
“……”
王紹及聽這話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沉下臉,惡狠狠的瞪了商如意一眼。
商如意淡漠以對,也並不理他,隻是瞥見站在他身邊的那位大美人綠綃,目光閃爍的看了她一眼。
這時,宇文曄已經說道:“看王將軍甲胄在身,想來也是連日奔波剛回洛陽,應當先複聖命再好好休息,在下就不多留將軍了。”
王紹及也冷笑了一身,然後站起身來:“我也不叨擾二位了。”
說完,便帶著綠綃轉身走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將士也腳步沉重的離開了。
等到他一走,宇文曄這才接過那張神臂弓,放回到錦盒裡,剛一轉身,就對上了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我,我要回家!”
“……”
宇文曄皺起眉頭。
商如意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無措到甚至像個小孩一樣去抓著宇文曄的衣袖:“讓他們備馬,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這四個,說得肝腸寸斷。
宇文曄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如果真的是昨天的旨意,隻怕你舅父現在已經——”
“我不管!”
她兩眼含淚,隻用力咬著牙才能忍住不哭出來,委屈的樣子像個無助的孩子:“我要回去看他,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讓我舅父出事!”
看著她這樣,宇文曄出了口氣,道:“好,你不要急,我陪你回去。”
商如意立刻點頭。
一聲令下,下麵的人立刻準備好了馬車,商如意有些急切的想要騎馬,但宇文曄還是伸手將她拉進了車廂裡,沉聲道:“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在城中騎馬;況且——”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