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一聽這話立刻慌了:“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內侍還是禁衛軍,其實並不重要,隻是,這楊隨意一看就是個瀟灑肆意,甚至可以說,倨傲不羈的人,他這樣的形貌性格,怎麼看,都不像是久居人下,甚至卑躬屈膝的人。
隻是,她一慌,楊隨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慢站直了身子,兩眼盯著商如意,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雖然是笑著,可他眼中那種散漫而戲謔的眼神,好像一個獵人盯著已經落入自己陷阱中的獵物一般。
玩味,又遊刃有餘。
這種眼神讓商如意非常的不舒服,她幾乎是直覺的就明白自己應該立刻轉身離開,離這個人遠遠的;可是,這個人的目光仿佛有一種魔力,一盯上什麼人,就讓對方無處可逃。
商如意不自覺的矗立在原地,一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麵前。
在兩個人隻差半步的距離,楊隨意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她,兩個人的臉,也貼得那麼近。
夕陽最後一點餘暉從兩個人的輪廓間滑落下去,湮沒在了遠處的草原儘頭,周圍仿佛一下子暗了下來,可楊隨意的眼睛,卻比前一刻更明亮了一些。
他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我,是內侍嗎”
他並沒有觸碰商如意一分一毫,可是,從他身上那股原本蒼然的冷香,此刻竟卷裹一股陌生的,屬於男性的氣息和熱力,像是無形的手,將商如意整個禁錮在了身後那根粗壯的旗杆上,幾乎不能動彈。
看著這樣的他,誰也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商如意沉默了一刻,慢慢道:“不是。”
“為何不是”
“我猜不是。”
楊隨意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分:“那,少夫人猜,我是什麼人”
“……”
這一次,商如意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後才慢慢的抬眼看向楊隨意,認真的說道:“公子既然名為隨意,想來,應該是想要隨心所欲。”
“……”
“所以,公子應該是,是你想要是的那個人。”
“……”
聽到這個答案,楊隨意臉上那種掌控一切,仿佛對世間所有都遊刃有餘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破裂,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聽到這個答案一般,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子。
不知過了多久,商如意聽見他長出了一口氣。
然後,再看向自己的時候,楊隨意的臉上,那笑容中的戲謔之意已經儘然褪去,隻留下了幾分從未見過的怔忪,他深深的看著商如意,道:“上一次,我說引少夫人為知己,少夫人似乎並不願意,還拒我於千裡。”
“我——”
“但我還是要說,我願引少夫人為知己。”
“……”
商如意沉思了一番,輕聲道:“那,我就多謝公子的看重了。”
說到這裡,她也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像是總算從某種情緒裡解脫了出來,再抬頭看向楊隨意的時候,目光更堅定了幾分,道:“那,請公子後退,你離我太近了。”
楊隨意聞言笑了起來,卻沒有再說什麼調笑的話,而是真的一步步後退,又退回到之前背靠的那根旗杆前,隻是這一次,他沒再靠在旗杆上,那雙深邃的眼睛也仍舊緊盯著商如意,像是想要從她的身上尋摸什麼,過了許久,才說道:“我是真的沒想到,世間竟有少夫人這樣的女子,年紀輕輕,卻有這樣的威儀氣派,足以——”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商如意也看向他。
隻見楊隨意微笑著看著她,道:“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