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允卻依舊不肯讓：“嬤嬤都沒辦法，你又能有什麼法子？彆去添亂了。”
鳳筠拿他沒辦法，隻得另尋他法：“王爺這麼怕我哄公主開心，難道是嫉妒使然？”
“嫉妒？”段少允冷笑著反問。
“是啊，王爺此時不受公主待見，萬一公主見到我便笑逐顏開，王爺豈不失了麵子？”
碧珠果然在後麵一邊哭一邊喊“五叔叔討厭”“五叔叔最壞”，聽得段少允臉都黑了。
他想到鳳筠那套“嫉妒”的說法，立刻閃身到一邊，還不忘催促道：“很好，你來，你來，本王倒要看看珠兒有多麼喜歡你！”
鳳筠見計謀得逞，心裡暗自得意。她走到碧珠身前，拉住她一隻小手，故作驚異道：“珠兒，你的手上為何有隻蝴蝶？”
碧珠勉強停下哭聲，低頭望向自己的手背。
隻見鳳筠的手鬆開後，她的手背上果然出現了一個蝴蝶翅膀形狀的淡藍印記，在雪白的肌膚上煞是好看。
“嬤嬤，嬤嬤，快看！我手上有一隻蝴蝶！”碧珠破涕為笑，就連旁邊的琉璃也趕緊圍了過來，吵著要鳳筠也印一隻蝴蝶給她。
鳳筠也依樣畫葫蘆，給她也印了一隻。兩個女娃娃開心壞了，手上的蝴蝶給每個人都展示了一圈。
段少允細看之下，隻覺得鳳筠手裡並沒有什麼東西，這蝴蝶也不知是使的什麼妖法變出來的，可他又拉不下臉去問。
“五叔叔壞，他打掉了我的果子；筠姐姐好，她會變蝴蝶。”碧珠一邊抬著手，假作蝴蝶在空中飛舞，一邊念叨著。
若是平時，這些小孩子的話段少允斷不會往心裡去，可如今偏偏鳳筠在場，被自己疼愛的侄女這樣跟他討厭的人放在一起對比，段少允心下不服，臉上都見不到笑模樣了。
鳳筠將碧珠抱在腿上，細語道：“珠兒，五叔叔不是不好，他是怕你和姐姐吃壞了肚子。”
段少允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於領她這個情。心想“珠兒”也是你配叫的？
鳳筠又道：“而且，五叔叔也會變蝴蝶。”她說著，竟伸手過來拉段少允的手。
兩人肌膚相接，段少允一驚之下，立刻便甩開了。可碧珠和琉璃此時全圍到他跟前了，正眼巴巴地等著呢。
碧珠抬起空著的那隻手背，湊到段少允麵前：“五叔叔，你若是果真能變出蝴蝶，我便原諒你這一回。”
段少允恨恨地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捏了一把。
若是放在倆人剛認識的時候，鳳筠還會為了他甩開她的手而羞憤惱火，可今日不比往昔，比這更傷人、更猛烈的敵意她都經曆過了，她也不在乎了，還怕這點排斥嗎？
眼看著今天又有摸摸小手的機會了，鳳筠心想，放著現成的便宜不占，那師父對她多年的教導豈不是白費了？
於是她又去拉段少允的手，不出意料的，對方又想將她甩開。
“王爺，公主還等著看蝴蝶呢。”鳳筠一臉無辜，手上的力道卻毫無放鬆。
“是啊，五叔叔，我們都等了好久了……”碧珠癟了癟嘴巴。
“五叔叔，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變蝴蝶？”琉璃質疑道。
“我……”段少允啞口無言。
“哼！你打落了我的果子，還不肯變蝴蝶給我！”碧珠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眼淚又湧上來了。
琉璃也頗有幾分失望道：“早知道就不帶五叔叔來了。”
“來了來了！蝴蝶來了！”鳳筠生怕這兩個小丫頭再說下去，段少允便真的惱了，於是連忙打斷她們的話頭，兩手攏住段少允的一隻大手，在碧珠的手背上輕輕一壓，登時一隻淺藍色小蝴蝶的形狀便浮現出來。
她引著男人的手，又伸到琉璃的手背上，給她也補了一隻。兩個小姑娘這下可開心了，連誇“五叔叔厲害”。
段少允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隻覺得自己手心手背上，跟對方貼合到一起的每一厘每一寸肌膚都無比敏感，敏感到讓他難以忍受，卻偏偏又難以剝離。
她的指腹是綿軟的，熱乎乎的，好似某種小獸翻滾時露出的肚皮。她的十指微攏，覆在他的手上，在他的手掌襯托下，顯得脆弱易折，跟她這個人的性子完全不相稱。
隻這麼短短的瞬息之間，他們兩人之前每一次的觸碰都清晰地回放在他的腦海裡，侵占了他的五感。
有她第一次抓著他的手腕時的觸感，那時她甚至還不懷好意地摩挲他的筋絡；
有她喝醉以後，將唇瓣壓在他臉上的觸感，她的發絲垂落他的頸間，甚至連她身上的酒味、鮮花香膏味都那麼清晰；
還有那一日，他氣惱她跟章時棟糾纏不清，於是故意扣住她的雙手，假意對她不軌……她發著高熱，頸部的皮膚燙得駭人；
更有在皇宮那日，那石破天驚的一吻……
甚至還有他曾做過的那些荒誕不經的夢……他是如何地竭儘全力，加以壓抑掩飾，卻又每每在最不設防的時候陷入其中，然後氣急敗壞地醒來……
段少允一陣目眩，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沒有急於將手抽回來。
鳳筠卻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隻覺得今日這位五爺頗解風情，乖順可愛，她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這份乖順，又牽著他的手給兩位公主印下最後幾隻蝴蝶印記，後來顏色太淡了，已然看不清了，這才磨磨蹭蹭地鬆了他的手。
原來那個印記並沒有什麼神奇的，不過是鳳筠將手上的蛇退草果偷偷揉碎了，將汁液抹在了自己腕上一個蝴蝶型的金墜子上，這才能夠在兩位小女娃的手背上形成淡藍色的蝴蝶，圖她們一個歡心罷了。
她握著段少允的手時，也是將自己的金墜子藏在他的掌下，再用同樣的法子變出蝴蝶來。
後來兩位公主求著她問變出蝴蝶的法子，她稍微賣了賣關子，便把方法教給她們了。於是琉璃和碧珠也尋了自己身上的飾物，用同樣的法子印起其他的形狀來。
鳳筠正笑眯眯地望著她們玩鬨，忽聽一位嬤嬤喚道：“五爺，您去哪裡？”
她忙回頭看時，卻隻看到男人的一個背影。
“本王在附近隨意走走，晚些時候再來尋琉璃和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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