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你怎麼了……?”商倚蘭遲疑問道。
“……不礙事。隻是杯子有些裂痕,一碰便碎了。”段少允話雖這麼說,手卻用力一甩,將那些碎瓷片在牆上砸了個七零八落。
突兀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商倚蘭正待再問什麼,陸睿軒卻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閉嘴。
段少允站起身,撣了撣濺在衣袖上的茶水,臉上無甚表情:“今日你們看到的,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些,都是為了曇舒著想。明白了嗎?”
商倚蘭推了推陸睿軒:“聽到了嗎你?”
陸睿軒正待辯駁,段少允卻代他把話說出來了:“倚蘭,尤其是你。”
見商倚蘭一臉愕然,陸睿軒幸災樂禍地笑了。
“來人。”段少允將守在門外的侍從叫了進來,吩咐他們將這邊街上樓層高一些的商鋪全部封了,明日再開門迎客。
陸睿軒和商倚蘭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
陸睿軒道:“五爺,這杯子壞了,我讓掌櫃的重新拿一支來?”
“不必了。”段少允冷聲道,“麵對著這麼些臟東西,再好的茶也喝不進去。”
對麵倆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
商倚蘭道:“表哥,那咱們換一家吧?我聽說翠韻軒昨日新到了些龍井,說是那老茶樹每年隻產二兩茶,十分稀罕。”
“好。”段少允嘴上應著,卻扭頭又看了一眼街對麵高處正在紙醉金迷的男女。
他驀地收回視線,抬起腳步往門的方向走了兩步,還未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
“表哥?”商倚蘭有些疑惑。
段少允麵色緊繃,半晌才道:“你們先去吧,我……我還有點事,晚些去找你們。”
於是,房間裡就隻剩下了段少允一人。
甚至這邊整條街也沒剩幾個人了,隻餘一些位置低矮的房屋還能照常經營。
之後的幾個時辰,段少允從沒覺得時間如此難捱過。
他知道自己應該和商倚蘭他們一起走的。
他留在這做什麼?觀賞那個女人花天酒地?他都怕臟了自己的眼!
有幾次他都走到門口了,卻還是踱了回來。
不,他不能走。
鳳鴻飛是不是瘋了,怎麼能由著他女兒在外麵這般胡來?
他們姓鳳的竟沒一個能管管她的?他明明清楚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東西,竟也能放心離家,一走就是一年半載?
他越是覺得紮眼,卻越是忍不住盯著對麵看。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除了喝酒聽曲之外,還會做些什麼!他人在這,尚能把一切看在眼裡,可他若走了,後麵發生的事情就真的全靠想象了。
有時他也會想,後麵就算發生了什麼,又與他何乾?
她鳳筠和他有什麼關係?
段少允很自然地又想到了曇舒。
對啊,她是他好友的姐姐,今日她的名聲若敗壞了,往後曇舒連議親都得被人看低一頭,好人家的姑娘怕是再也不會考慮他們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