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到底,她鳳筠無論樂意喜歡誰、樂意用什麼法子去喜歡,都跟他段少允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就算她名聲臭了,最多也就是以後嫁不出去,曇舒隻要爭氣,但凡以後能夠認祖歸宗了,哪怕受長姐的拖累,找不到什麼名門望族結親,書香門第的閨秀還是一抓一大把的,怎麼也不至於結不上一門好親事。
所以,就算把曇舒抬出來,也不大說得過去。
段少允不準她去逛春館,純粹是一己私心。
可他已然打定了主意不會娶她了,那麼他霸著她身子,不許她去找彆人,便實屬無理。
隻是,他清醒的時候還知道自己理虧,但情緒上來了,還是用下九流的老路數,把人按在榻上羞辱了。
羞辱到一半,他自己又後悔了,一拳砸得枕榻轟然巨響,看看都把她都嚇成什麼樣了。
又是受辱又是受驚嚇的,又趕上病都沒好利索的時候,也難怪她會哭。
若是以往段少允占理的時候,他巴不得把她氣哭、嚇哭、折騰哭,她哭得越狠他越覺得賞心悅目。
可今日……
他用餘光瞥到她的淚花都覺得燙眼睛,忙把視線移開了。他的心裡就像是有個小鼓槌在敲打似的,又慌又亂。
從袖子裡掏出塊帕子,段少允囫圇蒙到了她臉上。
“滾開……誰稀罕你的東西……”女人啞著嗓子道,手卻將帕子按在眼角,許久未拿開。
段少允一點脾氣也沒了:“……我是看你出了些汗,所以借你擦一擦。”
他把她散開的衣襟攏了攏,將刺目的齒印遮住了。
說不清是出於心虛還是討好。
鳳筠拍開他的手,背過身去縮到了貴妃榻的一角。
“咳咳咳……”她一邊咳嗽,一邊肩膀直抖。
段少允揉了揉脹痛的眉心,坐在榻邊,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你病都沒好,喝什麼酒?”
她身上淡淡的酒氣,以及桌子上擺著的酒壺,都表露出他來之前她曾做了些什麼。
“咳咳……你這又是唱的哪出?……劊子手上香,裝什麼好心……”
鳳筠真是怕了他了,她現在就想離他越遠越好,省得他一會又翻臉。
段少允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遞到了她身側。
他發覺自己做這些事倒是越來越順手了。
鳳筠不僅沒接,還給他把杯子揚了。
段少允甩了甩被打濕的衣袖,正欲說些什麼,那張借她擦眼淚的帕子劈頭蓋臉地被丟還回來,他匆忙接住。
“你彆氣了……剛剛……”他長呼了一口氣,“是我不對。”
女人背對著他吸了吸鼻子,沒做聲。
“鳳筠……”他伸出手去,可剛觸及她的肩頭,就被她反手打落。
她的手勁可當真不小,這一下把他的手腕都打紅了。
她回頭怒氣衝衝道:“你這癩皮狗,大騙子,休想再碰我一下!”平日裡精明桀驁的杏眼腫成了粉色,濡濕的睫毛一簇簇的,輕輕顫動。
段少允怔怔地看著她,莫名有些想笑。
她是不是被自己氣得夠嗆,因此罵起人來都隻發揮出三分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