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軒正拖著曇舒在圍場的營帳外喝茶,他沒話找話近兩個時辰,饒是曇舒一向脾氣很好,他都能看出來曇舒已經不耐煩了。
終於,他眼尖地看到段少允遠遠地自林中騎馬出來了,於是也趕緊起身,隨便找了個借口跟曇舒告了辭,也翻身上馬,追著段少允的方向去了。
都還沒靠近段少允,他就覺得那個氣氛怪嚇人的,就好像這位爺恨不得把方圓十裡都給屠了才解恨。
“少允!”他試探著叫了一聲。
果不其然,段少允唯一的回應便是用眼角瞄了他一眼,隨後便快馬加鞭把他甩到後麵去了。
那個眼神看得他後脖子一涼。
陸睿軒再不敢追上去,而是放慢了速度,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摸到自己的腦袋長得還算結實,這才暫且放下心來。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尷尬嘀咕:“這……怎麼從林子裡出來,臉色反倒不如進去的時候好了?難道是……我剛才演得太浮誇,他倆吵架了?”
原來這陸睿軒和商倚蘭、曇舒等都是段少允自幼的玩伴,對他再熟悉不過。
上次他們在逍遙閣對麵喝茶,無意中撞見鳳筠招小倌,他便看出段少允或許是對鳳筠有意。
今日再次相逢,他便刻意說些對鳳筠有意的話去試探段少允,果然把他逗急了。
萬年的鐵樹開了花,他覺得又有趣又新鮮。
當然,令他感到更加有趣又不可思議的是,他以為像段少允這種嚴謹審慎、克己複禮的性子,隻會喜歡溫順純潔、柔弱可憐的小白花。
哪曾想,他的眼光倒挺特彆的,竟會看上鳳筠這個混世魔王,哪怕親眼目睹她招了一堆小倌縱情聲色,竟還念念不忘,牽腸掛肚。
他倆是什麼時候勾搭到一塊的?
陸睿軒自認十分敏銳,竟完全沒看出來蛛絲馬跡。
他隻知道從一兩個月前,他這位打小認識的好友就時常魂不守舍的模樣。
當然,也隻有很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來一點點而已。
那段時日,他要麼就是一連數天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的烏雲,要麼就是心情莫名很好,凡事都好商量,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有了小情人才會有的、又酸又甜又膩人的味道。
隻是,陸睿軒完全沒想到,這個小情人,會是平日跟段少允無甚往來的鳳府大小姐。
剛才為了給段少允創造一個跟小情人獨處的機會,他才故意拉著曇舒教他射箭。
沒想到,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陸睿軒心虛地撓了撓腦袋,打算這段時日還是少往段少允跟前湊,免得觸他黴頭。
……
段少允回府後,還未坐定,下人便呈上來一支小巧的檀木匣,說是之前請人雕的那支碧玉竹簪已經做好了,請他過目。
原來這正是他之前答應過,要送給鳳筠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