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四目相對,感覺有了新線索。
劉和認同道,“這般說來,倒是可以先把村裡男人審一審。”
薑籬緩慢一笑,“還有一條線索,那人會變聲,學老太太說話。”
說罷,她又壓低的聲量,吩咐劉和一些事,這些事說得更小聲了……
其實呢,張老漢也是要審問一番的。
但倫理綱常不應該首先被懷疑。
薑籬更知道,這時代村民多數無知愚昧又愛大驚小怪,她若當麵問話提到張老漢,就怕有人捕風捉影,那張家人在村裡往後如何立足?
彆到時候,一家三口因她的處置不當紛紛跳河,那她這個縣令算是做到頭了,更是抹殺了原主之前的努力,對不起人啊。
故而公爹的嫌疑就暫時壓後。
“本朝律法,喪夫之後,婦人可再行婚嫁,夫家不得乾涉,你全然可以不做這寡婦,若真有心儀之人,憑你公爹婆母對你的疼愛,定也願意看你將來幸福,如此,你還要堅稱自己冤枉嗎?”薑籬突然詐了徐氏一下。
徐氏麵色大駭,哭天搶地呐喊出聲,“民婦絕未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亡夫的事啊,公爹婆母視民婦為親女般照拂,民婦與亡夫夫妻五載,恩愛和睦,如今相公不在了,公爹婆母尚在人世啊,民婦在亡夫墳前發過誓,絕不二嫁,侍奉雙親到老,雙親壽終正寢後,民婦便出家做姑子,一心向道。”
徐氏說完這番話,薑籬有很久都未開口,是要給那些村裡用偏見看待寡婦的人聽聽,如此烈婦,你們卻要將人活活逼死,良心何在?
“徐氏,你站起來。”
徐氏不明所以,但還是謝恩照做了。
薑籬道,“你守寡這三年,村裡可有男子時常找你麻煩?”
一提這事,還沒等徐氏開口,圍觀人群裡,就有好些男人被自家娘子揪耳朵,踩腳步,一時間,倒抽氣聲不絕於耳。
“有,有一些二賴子,村霸。”徐氏沒有點名,但村裡人都知道哪些人是不務正業的二賴子村霸。
薑籬要見一見這些人,她瞟了一眼裡正。
裡正後背一緊,急忙點出幾個村民來,那幾人‘撲通通’跪倒在不遠處。
薑籬,“你們幾個,平日裡偷雞摸狗的事沒少乾吧?狗膽包天了,可知入室強暴良家婦女,依律當斬?!”
一聽要被砍頭,那幾人嚇得麵色清白,平日裡為非作歹的蠻橫收得是半點不見。
其中一名身形高大的莽漢一邊磕頭一邊道,“大人明察,草民平日見徐氏,最多嘴上調戲兩句,入屋欺辱之事是絕不敢乾的啊。”
“是啊是啊,草民至多是調戲兩句,徐氏不理睬咱哥幾個,咱們就添油加醋多說一些,草民嘴賤,嘴賤,可斷然不敢做那等禽獸之舉……”
幾人點頭如搗蒜,申辯時,等同證明徐氏一向清白,許多誇大其詞,風言風語都是他們瞎編的。
這幾個村霸二流子,平日在村口聚集,調戲婦人,彈老人腦瓜崩,扯娃仔小居居,死痞爛賤,無惡不作,雁過拔毛,村民早就不厭其煩了。
這下看他們被當官嚇成這樣,恨不得都來伸腿踩一腳。
“定是你們其中的誰,大強是不是你?平日就你最壞最狠,這種事,隻有你才做得出來!”
“萬不能這麼說啊……”
“那怎麼說,你們相互包庇,裡正地保都拿你們沒辦法,氣焰囂張,什麼事做不出來?”
“大人明察秋毫,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即便不是你們,咱們也要求大人打你們板子,看你們以後還作惡不?”
“對,一會有你們好果子吃!”
麵對村民群情激憤,這幾人隻有蔫頭巴腦不斷求情。
正在這時,衙役帶著一套姑子衣衫和鬥笠回來了,讓那些村霸二流子一個個試穿,再與徐氏比較身高。
那幾個身形高大的倒是不怕,主動穿起衣裳為自己正名。
有三個瘦削如猴,身形與一般婦人不差上下可就苦咯。
徐氏看過那三人,始終拿不定主意,轉身對薑籬道,“大人,民婦覺著,他們三個都有嫌疑。”
“哎喲,我的姑奶奶哎……”那三人雙腿一軟,跪地不斷喊冤。
這下知道什麼叫做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了!
這縣令大人到底行不行,會不會斷案啊,若是個繡花枕頭,他們今日是不是就要砍腦殼了。
“大人,草民冤枉啊!”
衙役拿著鐵尺就上去,對著他們的臉唰唰就是兩板子。
這鐵尺比掌摑厲害多了,肉眼可見,三人的臉立刻就腫成了個豬頭。
李裡正看得有些懵,額上的汗都下來了。
這是啥意思,是要屈打成招,還是讓他們互相指對?
薑籬也沒忘記盯著李裡正的反應啊,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很好心地給予解釋,“本官隻是想要他們安靜一些!”
“……”李裡正還能說什麼,這就是個不用尋常套路出牌的女縣令。
薑籬起身,負手而立,緩慢踱步,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最狠的話,“繼續打,還有那幾人,平日裡為禍鄉裡壞事乾不少,既然裡正管不了,本官替你們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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